翌日,粟骞信守承诺,刚吃完早饭就把钱分了。为了哄孩子,李秀荣特地兑了几罐铜钱,搬一罐出来,请了嘴快的乔夏当账房,没一会就派完了。
鲁源急得脸通红,就连乔夏都有些不好意思,又舍不得让出来,结结巴巴说:“这……这不不不……不好吧?”
粟骞早有说词,指着院子说:“这是预支的工钱,院子里的砖老了,有缺的,有裂的,有碎的,劳烦诸位替我修一修。”
啊呀,这么要紧的事,可不就得他们火焰山小壮士上。
褚懂拍着胸脯说:“我领头,今儿就能把这事给办好。”
春秧笑眯眯地交出自己的钱,说:“劳烦松秋哥哥替我捎一套竹人回来。”
她知道他们也惦记这个,不等他们插话就说:“一套十个,我们分着玩,多了难收拾。”
能保住热乎乎的钱,没有不同意的。乔夏高兴地喊:“下回我买了好玩意,也分给你玩。”
鲁源想掏钱,将春秧的换回来。春秧眼疾手快,催道:“松秋哥哥,快收起来,我们还有活要干,该说正经事了。爹,少了砖,要去哪搬?这新砖,多少钱一块,在哪能借到砖刀?”
粟骞笑道:“不错不错,看来我没请错人。等露水退了才好动工,你们学完功夫,就在家等着。一会有人挑了东西来,是在别处要来的,不要钱。缺的好说,只管往里填,别的可不容易,你们好好想想,裂了的要怎么补,碎的又要怎么着。务必要做到平平整整,能办到吗?”
五个孩子齐声应:“能。”
粟骞刚走,褚懂就派上活了:“缺的要填大砖,我力气大,这个归我。别的,你们去弄。”
乔夏转身,背对着他撇嘴。
春秧倒是不急,说:“横竖砖连砖,要是填些碎石进去,雨水冲不走吧?”
鲁源见过别人修补,小声说:“要是能整块敲出来,换上新的更好。”
“好,能弄出来的,我们给它换新的,弄不出来的,就填碎石子。我知道哪有,走。”
四人一起往外冲,褚懂也跟上了。
在乔家借了畚箕和小锄头,去巷尾那间旧院子里耙了许多砂石,由鲁源和春生将它抬回来。
整个换掉,又好看又方便,不过,他们拿小锄头试了,有的砖新近才裂,缝很细,当年工匠砌得密实,实在是撬不出来。
春秧叹道:“只能填石子了。”
只是填碎石也不是件容易事,裂缝太细的不用管,粗到可能会绊倒的人才需要填补,那得用细碎的砂才能进去。春秧和春生把糙的石子拣出来,将砂留下,往小缝里填。乔夏回家舀一瓢水,往里一冲,有些碎砂石混着水流往外淌。
春秧懊恼地说:“啊呀,这样不行。”
褚懂坐在檐下偷乐。
乔夏嘘他:“你是工头,我们弄不好,你也没脸。”
褚懂才不管这些,朝他做鬼脸,把他气得跳脚。
春秧没心思斗气,围着院子一点点地看,记下要紧的缺损。仔细瞧来,院子里坏的并不少,四处都有破损的,这活计,远比他们以为的要难。
鲁源说:“我再去借些锄头铲子来。”
春秧说:“我去吧,顺便找个人问问怎么修才好。”
春生牢记娘的叮嘱,紧紧地跟着她。
看这时辰,乔师傅应当在家。谁知他们过去,乔师傅却不在,本该出门学武的齐椿倒是留在院里耍棍。
棍法变幻多端,一捣一劈,风声呜呜,地砖梆梆。
春生看痴了,忍不住喊:“好厉害!”
春秧急道:“师兄,恐要打坏了去!这院子,这砖!”
齐椿自是收着了力道的,不过她一喊,他乖乖收了势,反手将棍贴在后背,问:“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事?”
春秧走近了,齐椿后退两步,见她蹲下来看砖,忙道:“不要紧的,岫州金砖,百年不坏。”
春秧仰头,说:“原来是金子做的呀,难怪比我们那的要好。师兄,这不怕有人偷吗,它原先是金子那样的颜色吗?”
齐椿又觉好笑,说:“用上好的湖泥精心烧制,只因难得,这才给它名字贴金,与金子并不相干。”
春秧伸手摸了摸,依依不舍地站起来,看着东厢问:“师傅出门了吗?”
“嗯,有事你可以和我说。”
春秧有些为难,春生抢着说了:“砖坏了,妹妹撬不动,我也撬不动,想找师傅帮忙。妹妹,我们要借什么来着?”
春秧一面说,一面用手比划。齐椿看懂了,说:“我这会得闲,一块去看看。”
“好。”
妙儿站在台矶上喊:“椿哥儿,有刚出锅的米糕,要不要带两块过去?”
齐椿不爱吃,不过他见春生扭头看,就点头说:“有劳姐姐。”
妙儿端了一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