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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让她一生一世都忘不了的是,忍冬低头看她,世间所有缱绻尽聚眼中,他弯起嘴角,无尽温柔地对她说:“你没事吧?”
有事的人却不是她。阿念看到他问完这句话,眼神忽然失焦,就这么直直地向她倒去,她赶紧伸手去接。体重压在她身上,带着她一起跌倒在柔软细腻的黄沙之上。
皂荚气息和鲜血的味道包围了她。忍冬被她搂着,鼻息深重,失了意识。阿念小心地探了他的脉,悚然发现他体内灵脉空空荡荡,灵力竟已被耗竭,难怪会陷入昏睡。好在应该没有大碍,休息一会儿就行了。
她背靠沙丘就地刨了个坑,将他小心翼翼地放进坑中躲避暑气,支开结界遮挡风沙。身上的伤口被她一一清理干净,脸上也有些小伤,阿念轻轻抚过,不禁想起爷爷以前教她的“有匪君子如雕如琢”。想着想着,眼睛忍不住就开始不老实地往他唇上瞟。
他的嘴角还有隐隐的笑意,有些隐忍又有些诱惑,阿念脑子一热,俯身啄了上去。而后起身,心跳如鼓,满面通红。这应该不算趁人之危吧?她有些心虚,但控制不了自己将目光黏在他脸上,心里喜欢得不知道怎么办好。她把头靠近他的胸口,只想就这么抱着他到天荒地老。
忍冬醒转的时候觉得一边胳膊好麻,扭头一看,那个跟他一路的酒馆老板娘正章鱼一般扒在他身侧睡着了,脑袋正好枕在他的上臂,压得他手都快没有知觉了。他没有推开她,微微动了一下身子,不过他一动,阿念就醒了过来,睁着迷茫的眼睛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不知道想到什么,猛地弹起,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似的。
“你醒啦?”她手忙脚乱起身,抬手在眼前搭棚子,装模作样地往外看,“嗯,那只冥蛇应该不会来了。”说着,眼睛却偷偷下瞟,被忍冬逮了个正着。
阿念看着他似笑非笑地神情,干脆当作什么也没发生,问道:“身体怎么样?”
忍冬动了动右边胳膊:“嗯,还好,就是这只胳膊没感觉了。”
“啊,”阿念赶紧上去给他揉了揉,“抱歉,我本来是想帮你挡着沙子,结果打了瞌睡……”
她离他很近,帮他揉着胳膊,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下颌,让他一阵痒痒麻麻的。
“没事了。天都快黑了,我怎么睡了这么久,你等着急了吧?”
阿念挨着他坐下,说:“是啊,你再不醒我就要把你带回家金屋藏娇了。”
忍冬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那也不错。”
“什么?”阿念没听清。
“没什么。”忍冬咳嗽一声,看向别处。
看他这样子,应该是认出她来了吧?阿念刚想说话,忍冬已经转过身去,拾起地上散落的鳞片,说:“走吧。”刚刚的亲昵如昙花一现。
阿念有些尴尬。按说耳灵已经不在了,她也没必要用幻术,可是她又找不到告诉忍冬的契机。总不能“刷”一下蹦到他面前,一边大喊猜猜我是谁”一边给他大变活人吧?想想就觉得有些变态……
忍冬调整龟甲辨明方向,转了个弯往西边走去。这次应该是去找金阵了。阿念低头,有些闷闷地走在后面,只觉得越走脚步越重。忍冬忽然停下,看着周围的沙丘,脸上有些疑惑。
“怎么了?”
“你觉不觉得我们离前面的沙丘越来越远?”
冥蛇刚逃走的时候那个沙丘就在他们脚边,醒来时应该也在他们旁边不远处,可现在他们已经前进了好一会儿,那座沙丘却好像距离更远,而且似乎更高了。
“是不是刮风了?我听说沙漠里如果风很大,沙丘是会移动的。”
“不是风,”忍冬转身,快步走近她,拉住了她的手,“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