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要上百八十两的银子,我这救人的方子怎么就不比这些死物值钱呢?!”
她又道:“当然,像我等小民,那命微贱,值不上这个价儿,可总有那些金尊玉贵一般的人,命若千金,我说句不该当说的话,如若那等贵人也碰上了这病,那到时候这个方子可就不值百两了,价值千两也是要得的。”
掌柜手指轻敲了敲桌面,“那你何不如跟那等贵人做这买卖?”
“不瞒您说,我也是想的。可这事不是我想便就能成的,那等人也得我们这样的人得了机缘才能遇上不是?”说着,秦黍脑海便闪过那个码头遇见的贵人,那样的人遇见一次也就够了,再多见几次这条小命都不够吓的。
掌柜的见她说的诚恳,这方子他自个儿又实在想要,便咬了咬牙同意了秦黍开的价儿,只是他多提了一句,“你那方子我还没见到实物,要是那药效不像你说的那般,那我们的交情可就折在了这里了。”
秦黍:“您哪儿的话,我眼皮子可不敢这般浅。”
一百两不是小数目,药铺没有这许多现钱,掌柜要回家去取。索性掌柜家离着药铺不远,来回也就一刻钟。秦黍候着掌柜的半晌功夫已经问药铺大夫借了纸笔,她说宋大郎写,这药方就这般给默了出来。
宋大郎写完,看着这方子,诧异道:“你竟知道这许多东西,却连个字都不会写,真是奇怪的很。”
“有甚奇怪。”秦黍朝他翻了个白眼,“还有我会写字。”
宋大郎就敷衍地点点头,嗯,字还是他教的,他能不知道么。
掌柜抱着木箱子进来时,秦黍一看见那箱子眼睛就亮了,立马就迎了上去。掌柜将木箱放到柜台上,跟秦黍说:“你过来点点。”
“点就不必了,您还是先看看药方吧。”秦黍将方子递给了掌柜。
掌柜拿起药方,“太一流金散?名字倒不错。”
秦黍跟着道:“药效也不错。”
掌柜的就拿眼看她,“这得用过了才能知道。”
秦黍:“您尽可试一试。”
等出了药铺,宋大郎才问,“那药方是治什么的?”
秦黍抱着木箱就看了他一眼,“祛瘟。”
宋大郎就沉默下来,少顷他才道:“也不知道这会子赵州怎么样了……”
秦黍知道他想问的不仅仅是赵州,他更想知道是那已经被封城的清县情况,但疫病肆虐的城池,十室九空。
过了片刻,他像是自己已经调整好了那些惆怅伤怀的情绪,转而问起秦黍道:“你把方子卖给药铺,就这么肯定掌柜的不会以势欺人?”
虽然秦黍和掌柜的口口声声的交情,话里话外多是亲热,好得如同经年不见的亲族一般,但宋大郎是在生意堆里滚过的人,可是不会把这两方说的话当真。如若真是秦黍嘴里这般要好,那怎么不见秦黍直接问掌柜的借那不凑手的银子呢?就凭宋大郎这些日子和秦黍的相处,他也不信秦黍会将她和掌柜的所谓的交情当真。
“他不需要以势欺人的,要知道以势欺人是套不出更多的东西的。”秦黍自打和药铺打交道,那提溜的心就压根没放下来过,“他开的是药铺,药铺里最紧要的无非是三样儿:药草、药方、大夫。我虽有药方,但那药方也不招眼,他不值当为这些事和我翻脸。况且……”
相比药方,掌柜的更想知道秦黍手上到底还有多少未拿出来的底牌。
此时,掌柜的也拿着方子在看,坐堂大夫走了过来扫了一眼方子,说:“这是防治的方子。”
掌柜的沉吟,片刻后才道:“要是有内服的便更好了……”
秦黍回鱼摊时,沈海便问道:”事情怎么样?”
“已经商议好了,明儿签凭书。”秦黍将木箱放进背篓里,又将背篓搁脚边放着。
那木箱并不大,沈海注意到秦黍的动作,便问道:“那是——”
秦黍朝他看了一眼,低声道:“回家说。”
而后那头杨婶正好忙完,眼见摊子清闲下来,便朝秦黍招了招手,似是要问铺子租赁的事儿。
秦黍一走,宋大郎就在她原先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还将脚边上的背篓往脚边又扒了扒。
沈海瞥见他动作,看了宋大郎一眼,宋大郎就朝他笑了笑。
看来这木箱的秘密不小啊,沈海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