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从药铺出来,秦黍就直奔粮铺而去,沈海忙拽住了人,“你要干什么去?”
秦黍两手一摊,这不是明摆着的么,“买粮。”
沈海就上手拍她,“你这个败家子嗳,咱熬一熬马上就夏收了,还买什么粮!”
秦黍翻了老爷子一眼,“爷,你都说熬一熬了,可咱家米缸我可是看了,没到下旬收粮的时候咱都得饿死!”
“可……可……”沈海“可是”了半天也没可是个所以然出来,他不舍得地摸了摸兜里揣的铜板,最后只得咬了咬牙,“那咱少买点。”
最后秦黍也没少买,她买了一斗稻谷,要不是兜里的钱还有别的用处,她都想直接全买了稻谷完事。
沈海背着沉甸甸的背篓,直叹气,他看了一眼前路,“咱这又是往哪儿去?”
秦黍看了一眼正当空的太阳,摸了摸肚子,“该吃午食了。”她这会儿说的午食可是跟前世一样正儿八经的中午午饭了。
沈海将要叹的一声气就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秦黍见状便问他,“您老现在肚子不饿?”
话音刚落,沈海的肚鸣声似是捧场一般的叫起。
沈海脸上微有些尴尬。
秦黍就又道:“您想想咱村里满树满树的槐花,再想想咱那成山成山的药草。”
沈海便顺着秦黍的话头一想,虽说那满山的药草还没个影子,但那满树的槐花却是跑不了,他将那一棵棵槐花换算成对应斤两的药材,那可都是钱啊!
这样一想,想着即将要花出去的钱,他那心好像也不是那么疼了。
秦黍看他脸色再不似之前那般忧苦,便接着道:“马上快夏收了,家里应该买上一些肉食补上一补,这样夏收的时候人也不至于累垮了,所以待会儿咱再去肉铺摊子上看看。”
说到这儿,秦黍还不算完,“您老不是会捕鱼吗,我想着到时候随着网一起拉上来不只是鱼还会有一些壳类还有水底的虫子啊,那些东西也是个好物什,咱也别浪费,不如等会儿咱吃完午食再去转转买点小鸡崽回家?”
沈海都听麻了,这是想将他兜里还没捂热的钱都霍霍了不算,连带他从家里带来的那几个铜板也是没打算放过啊。
沈海不理她。
秦黍就一直叨。
直到见到卖索饼的铺子,秦黍才停下嘴。沈海轻吁了一口气,可算是消停了。
但秦黍的消停也只是消停一会儿,待她跟老板要了两碗索饼,找了个桌子坐下后,她那张嘴便又开始了,“外祖,这个世道咱要钱是没用的。”
沈海正弯腰将背篓放下,闻言便立马转头看她,“这话怎么说?”
“咱今年已经交了一回税赋了,可往年哪次收税不是在夏收之后?这是其一。其二,我刚在药铺特地和药铺老板闲话,我拿话探他,问他还要些什么药材,他跟我说上了好一些,可那些药材观其药性都是用来止血的。药铺自当是什么药材都收,可他偏偏着重提了这几样,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自当是用来治伤的。
沈海视线一凝,“这是……要起战事?”
秦黍摇摇头,起不起战事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接下来可能不大太平倒是真的。她们身处南方,大燕朝的政治中心又在北方,真有什么战事,以古代讯息流通的滞后性,一时半会儿也流传不到她们这里。不过碍着秀水镇有钦州军驻扎,军营里一向消息最快。有个风吹草动倒是能从钦州军里看出点苗头来。兴许这药铺里的止血药就是个苗头?
老板端着索饼过来,秦黍便停下了话头。
沈海虽然嘴上觉得吃一顿午食着实浪费,可当劲道爽滑的的索饼在唇齿间绽放着味香刺激味蕾的时候,他还是一边埋头痛吃,一边扼腕叹息。
秦黍看着沈海脸上痛苦又幸福的表情都看愣了,原来如此相反且矛盾的表情是可以同时出现在一张脸上的。
她短暂地感叹完,便也迅速地投入到干饭人行列中,毕竟穿过来这么多天,这是头一回吃饱啊,也是头一回吃得稍微像样点了。
两人是同时放下碗,同时摸上肚子,正要同时满足地叹一声气时便看到对方同样的动作,祖孙两双双愣了一会儿,同时道:“要不……你先?”
话音刚落,两人便同时哈哈大笑,把其他桌上客人都吓了一跳。
吃饱肚子的感觉实在太好了,秦黍想天天吃饱肚子,于是等出了索饼摊子后,便开始撺掇沈海,“外祖,咱得加紧将我那些堂姐弟们送回河荡沟了。”
沈海也是个听话儿听音儿的,沉吟了一会儿才道:“从秀水镇到河荡沟比从秀水村去河荡沟要近些。”
“那今儿我们去河荡沟打听打听消息?”秦黍建议。
那倒不用。
沈海一个摇头,“我们待会儿在镇上打听打听消息,看看有没有河荡沟那边的。”
秀水镇联通着底下的各个村落,河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