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堂的欢笑声散了,蔚姝跟着玉珠走出国公府后门,对玉珠道:“请玉珠姑娘帮我给长公主递个话。”
玉珠:“蔚小姐请说。”
蔚姝道:“我虽冠着蔚姓,可骨子里流的也有杨家的血,杨家人行事光明磊落,从不惧人非议,亦不强人所难,事情既已成定局,我自是不会厚着脸皮求宴世子再娶我,进宫之后的路无论有多艰难坎坷,我蔚姝一样能靠着自己走下去,也请玉珠姑娘告知长公主,让她管好宴世子,莫要他再来尚书府纠缠于我。”
听到最后一句,玉珠的脸色变了变,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毕竟整个国公府的下人都知道,这二十多日宴世子日日吵闹着要见蔚小姐,为此长公主生了不少气。
蔚姝将帷幔递给玉珠:“我与云芝走回尚书府,国公府的马车便不坐了。”
话已至此,蔚姝带着云芝离开国公府后门。
玉珠望着那道笔直单薄的背影在巷子中越走越远,将帷幔重重砸在身边丫鬟的手里,回到府中将蔚姝的话一字不漏的传达给了长公主。
长公主坐在八角亭下与世家女眷闲谈,听完了玉珠附耳传达的话,冷冷一笑:“算她识相。”
不愧是杨岳武的外孙女,还算有点骨气。
不然,若她真的对宴书死缠烂打,也够让她头疼的。
长公主看了眼八角亭外,见方才还站在对面与其他人交谈的季宴书不见了踪影,眉心陡地皱起:“去看看世子去了哪里,万万不可让他碰见蔚姝。”
“奴婢这就派人去找世子。”
长公主按了按泛酸的鬓角,为了宴书的事,她操碎了心,好不容易骗的他答应了与郑家的婚事,可不能再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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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里走回尚书府,靠步行至少得走半个时辰。
云芝看自家小姐这一路沉默不语,又想起在国公府后门小姐对玉珠说的话,不用问也知道小姐在长公主跟前受了气。
她原以为长公主是想到了阻止小姐进宫的法子才会请小姐过去,眼下看来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她们二人避开繁华热闹的主街,打算从窄长的巷子里绕过去。
巷子又窄又长,常年晒不到阳光,吹的风有些阴凉。
“宁宁——”
巷子口蓦然传来季宴书带着欣喜与激动的声音,“你来了怎么不与我说一声,让我好找。”
蔚姝听见季宴书的声音,脚下未停,反而走的更快,她不想再与季宴书有任何牵扯,他们之间早在昨日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宁宁”季宴书追过去拦住她,蔚姝看着忽然挡在身前的男人,惊得停下步子,又往后退了几步与他拉开距离,冷着脸道:“请宴世子慎言,唤我蔚小姐。”
看着她对他避如蛇蝎,季宴书脸色微白:“蔚姝,我可以解释的,我今早原是要去接你的,但被我娘拦下了,她说已经派马车去尚书府了,我这才没能过去,你别生气。”
蔚姝垂着眼,始终没有看他一眼:“宴世子多虑了。”
见蔚姝要走,季宴书上前抓住她两只纤细的手臂,不顾她的挣扎,眉眼里都是欢愉之色:“我娘有办法阻止你进宫,她已经答应我了,只要我听她的安排,她就让我娶你进门。”
他说的很激动,蔚姝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他捏的有些发疼。
她终于抬起头直视季宴书盛满喜悦的眼睛,嗤的笑出声:“她帮你安排的便是让你娶郑御史的女儿郑慧溪为正妻,对吗?”
季宴书脸上的笑意霎时间僵住,怔了好一会才敢问:“你怎么知道的?”
他反应过来,又摇了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娶郑姑娘不是因为我心悦她,是娘答应我,只要我娶了她,就答应让你也入国公府,只有这样我们两个才能在一起,我向你保证,郑姑娘入门后我绝不会与她有任何夫妻之间的肢体接触,她只是空有世子妃头衔的正妻罢了,我会带着你搬出国公府另置别院,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季宴书!”
蔚姝用力挣开他的双手,朝季宴书脸上扇了一巴掌:“你把我当什么?又把郑姑娘当成什么?郑姑娘清清白白的世家女子,是你季家要三书六礼八抬大轿迎过门的新妇,到头来被你这般糟践,你对得起心心念念嫁给你的郑姑娘吗?!”
蔚姝第一次觉得眼前的男人让她极为陌生。
在她眼里,季宴书是有担当有风骨的男人,而不是将男女间的婚事当成儿戏的负心汉,他即已答应会娶郑慧溪为妻,就该对这段婚姻负责,而不是将那无辜的女子作为他利用的对象。
如此行径,与蔚昌禾又有什么区别?
而且,这一切不过都是长公主为了稳住季宴书的手段罢了,等她一旦入了宫,就算季宴书再怎么折腾也无济于事了。
季宴书猩红着眼看着蔚姝,没了往日的清风朗润,只有浓浓无尽的挫败与颓然:“那我该怎么办?我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