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说贺茂家是如何遭难的呢,也只有我如今细细讲来了。
七月里,有大唐的吴国人士来访,陛下有意选择一下官家子弟随吴越人士归唐学习唐国文化。但是这礼物应该准备什么也着实让人头痛。不知道是从哪里听出来的消息说贺茂家藏有价值连城的巨大血色珍珠,而天皇如今要求忠行大人把珍珠交出来。而这个使者,正是藤原忠平。
保宪与我说话的时候我看到成言从一边闪出来,我们四目相交,彼此俱是了然。他对我逼迫他娶得鸣子的事情心存不满,因此这是想来报复我,顺便拉下贺茂家在阴阳寮中的地位。前一阵子听说藤原忠平一直在为天皇推荐一位姓藤村的阴阳师。说来也是巧,那位姓藤村的阴阳师与藤原家倒是要一些亲缘上的联系。怪不得现今在阴阳寮中的事务,藤原忠平也想插上一脚。
我拉过保宪,悄悄说:
“都是我不好,惹了成言,现在到连累的忠行大人。”
“不关你的事,只是父亲成为阴阳寮头也有一阵时日,而那藤村觊觎这个位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就算是你不得罪山经成言,总有一日这个藤村也会借着藤原忠平的身份来找父亲大人的麻烦。更何况他的阴阳术不过如此,根本担不起阴阳寮头的位子。与其如此……”
保宪沉默了一下。
“倒不如借此机会直接挫败藤村的锐气。”
我把保宪的这句话在心里反复想了几次,觉得说的也不无道理。毕竟我不是人类,知道这件事情的阴阳师倒是也不多,在嗜血状态中能让我保持理智的也目前只有晴明一人。若是能由此挫败了藤村,想必成言也会有一段时间不敢来找我的麻烦。
“你也知道木梨今晚来了贺茂家,虽然还有一个月才是生产的时候,但是她们家里今晚不是很方便。藤原家搞了这么大的阵仗,我也担心是不是惊动了她。”保宪看了看我,又转眼看向屋里。
“与大嫂嫂的感情真好。正好我收服了彩绘,她一定是能帮得上忙的。”我笑着看了看渐晚的天色,眼中的阴郁逐渐凝结起来,其间划过一抹厉色。
夜。
今上如今还是个没有元服的少年,但是有藤原忠平站在身边,似乎也有些底气在。
“果然贺茂家是当之无愧的阴阳师世家。这样大的海蚌,怕也只能是妖魔一类。那血色珍珠……怕也是不祥吧。”
“天皇陛下请勿担心,那血色珍珠价值连城堪为国宝,如此珍贵的礼物,送给大唐皇帝自然是首选。”
我听到外面是忠行大人的声音。
“陛下有所不知,此番我们擒住的不仅仅是蚌,那珍珠是用鲛人之血凝结而成,自然是珍贵。”
彩绘归回了自己的原型,而我也化为鲛人的样子卧在蚌中。我感受到外面有无数阴阳师的气息,心下觉得不妙。保宪跟在彩绘身边,轻轻对我讲:
“那藤村居然叫来了阴阳寮的所有阴阳师。恐怕等下的情况对你海记你不利。”
“若真是这个样子,等下怕是不能心慈手软了。我若是控制不住自己,你记得帮我一把。”
“那是自然,我可是从晴明那里摸了一套他穿着最久的净衣。你不信我也要相信猫又的鼻子。”
听到这里我的脸突然红了起来。好在保宪看不到我现在的样子,不然怕是又要被他嘲笑一番。
“等这件事成了,你也不要告诉大嫂嫂让她忧心,毕竟她也是快要生产的人。我……”
话还没有说完,彩绘的壳缓缓打开了。
月色如水倾泻,此时内宫的空地上铺满了白色的小石头,恍惚间还觉得是在越前的沙滩上听着海浪冲刷海滩的声音,看着月光把天空照亮,撒下一片光芒点缀海洋。
有什么东西击中了我的手臂,我感到烧灼一样的疼痛。看到离我最近的那个阴阳师,带着几许倨傲的笑意,手掌隐隐冒着烟。我眯起双眼,想必这就是那藤村吧。
锐利的指甲与海蓝色的鳞片反射了一抹月光,保宪的位置选的极好,这下方有一条离我不远的水脉,可攻可守,也方便我逃离。
“鲛人也不过如此,不过是长得漂亮的**而已。色厉内荏。”
听了他的话我不禁失笑,难道他觉得自己比桥姬还要恐怖吗?但是在表面上还是装作害怕的样子缩向蚌的内部。
“藤村,你快回来!”忠行大人在后面厉声道。
我知道忠行大人还是想保护他的,但是藤村非但没有远离我,反而走进了蚌壳,抓住了我的手臂。
“忠行大人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如此看来,这鲛人也并不可怕。”
如果他没有对自己过于自信的话,也许他不会死。但是后来晴明问我是否觉得对藤村有些过于狠绝的时候,我给他看了我手臂上的伤痕,晴明默然无语,算是觉得我做的对。
藤村从衣袖中拿出一把匕首,划开了我手臂上的脉搏。
保宪在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