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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开始做梦了。
这次是怀抱着竖琴,在开阔明亮的大圣堂前弹奏的梦。
人下潜意识会化作碎片构成这些瑰丽神奇的东西,手指轻抚,内心思虑许久的富人的事情像风吹过琴弦的细微颤动,一一被你耐心地抹除掉了。
“啊……”
愉悦地靠在近两米的银色乐器上,你弹奏着不成调的音节。羽管键琴的合声从大圣堂的后方飘荡而来,旁边的人站定,得到一句没头没尾的询问,“好听吗?”
阿蕾奇诺抱臂,沉吟道,“虽然不成曲调,可不难听。”
于是你便微微地笑了。
梦境的变化比人意识的动作快,下一秒音乐声远去,你站在了[壁炉之家]的长廊里。
孤儿院的装饰不会很精美,走廊构造也是为了腾出更多屋子的狭窄与逼仄。幼小的你被年长些的愚人众打扮的人拉进来,两人一前一后,走路的速度明显超过一个孩童承受的上限。
“唔哦……”年幼的你根本没有后来的样子,头发显得乱糟糟的,眼神黯淡,嘴巴瘪着,手里也紧紧抓着什么。
有意思。
你忍不住在上空想到。在你过往的记忆里,并没有这段场景。
不是因为有什么难以接受的东西让记忆自我保护了,就是你曾有意想要忘掉它,靠你的本能。
所以……那会是什么东西?
“哭,哭什么哭,在这里可没有软弱的情绪存留的余地。”愚人众的预备人员转过头对你说。阴影覆盖下的她看起来高大凶恶,掰开你的手的动作也强硬且没有顾忌,“看看,这是你咬下自己父母耳朵的证据。你本来就是个冷血的孩子,年纪小小就展示出了恶人的天赋……”
她既感叹又嫉妒地说,“还有一枚天赐的神之眼,你不适合这里,又能去哪?”
“可是……可是……”
幼小的女孩说着,眼神恍惚,似乎要将神思飞到不知名的地方,“可是这里不是我的家啊。”
“我应该在一个温暖又富足的国度,普通地上着学,有很多好朋友,最烦恼的事情是父母不让半夜出去打游戏。
我有喜欢我的家人,有暗恋的男孩,每天因为懒散而睡过头,我有学业,努力想考上的大学,未来的职业也将平稳,或许还会结婚……”
“我是个普通人……”
“而不是……”
“啊啊啊又来了!又在说什么听不懂的东西!”愚人众将已经冻僵的耳朵拍到地上,钳住孩子的肩膀使劲摇晃,“闭嘴!在这里你只需要知道为女皇陛下尽忠!”
“否则……我就宰了你!”
“不、”似乎是这句话开启了混乱的回忆,年幼的孩子徒劳地想要重新握住手,“不,他们不是我的父母……他们不让我走……”
“他们说我是魔鬼,是怪物,想让我死、”
“死……”
面对即便是大人也难以忍受的痛苦,孩子一直都没有做出该有反抗动作。就当愚人众以为这个新来的苗子将要承受不住而崩溃成个疯子,女孩突然抬起脸,双眼死死地盯住虚空,一字一句地用通用语说道,“所以,活着、想回家,就是错误的吗?”
错误的吗?
咔,梦境停留在这个疑问说出的刹那。时间暂停,飞散的记忆碎片宛如切割的镜面,你动动唇角,发现它依旧可以像平常那样翘起来,笑意的感觉也牵动着脑海给出感觉,顺利地如同假面。
愚人众。
假面。
亡灵。
神。
“所以神之眼是这样产生的。”
你叹道,“难怪我忘记了这个东西是因为什么契机出现在周围、”
“……大概就是,想要普普通通地、干干净净地回家,结果却在这片土地上留下罪孽的血……”
血。
“好吧。我回不了家了。”
你耸耸肩,一挥手让梦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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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盈的脚步在前方一层层地落下,脚尖微一旋转,如稚嫩蓓蕾似的身体便飘然而至,裙子上的系带慢悠悠地坠地。
“日安,心怀烦恼的[亡灵]小姐。”咏叹调似的声音轻软甜美,在人耳听不到的地方响起。黑色长发披散下的少□□雅地行了个鞠躬礼,网格下的双眼紧闭,嘴角的笑容如梦似幻,“今日造访吾之崇高的大祭堂,是有什么心声,想要向我倾诉吗。”
结合了本时代美学设计与古之以来至冬神明传说的建筑,占据了至冬城中轴线右端的大片土地,与至冬权力中心的冬之宫相望。一层又一层高昂的台阶光亮洁净,边上维护至冬的英雄雕像按照年代顺序依次排列开,显出了这个国家不同于他国的历史过往。
金边封锁住古代字符的红布盖住了由冰晶构成的巨大文字,那是500年间女皇坐镇发出的诏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