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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面了。”
黑色长卷发的男人以一种狐狸似的微笑坐在光线照不到的地方,双手交叉,“亡灵小姐,您的大胆真是出乎我的预料,您对至冬就这么有信心吗。”
你在凡人拥抱天使的巨幅彩绘玻璃下翻开了薄薄的几层纸张。达达利亚造成的突发情况一了,原本被耽误的事项就显得格外紧急:
“我还以为富人阁下会先找到其他的大人物。”你摩擦着烫金的纸面微笑道,“您说我有信心,您又何尝不是呢。”
“哦?”
以这个语气词为开端,你和富人在一片微醺的气氛里展开了今天的谈话。红砖砌成的至冬建筑会在窗框外挂一只铜制的鸟,北国的风雪消退,将将变作了滴落在鸟翅膀尾端的水滴……
“簌——”作为待客的礼数,富人优先展示了自己的耐心。他优雅地拆开茶包,用鎏金的器具侍弄,随即注入一流热气腾腾的泉水。?
他做得非常流畅,余光扫到的你却暗自为其矜持的态度心下叹息: 还是太守矩了点,放到枫丹,礼仪老师会用鞭子抽的。
可喜可贺,看来他也不是那么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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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富人接待你的建筑是他本人私有的财产 ,从里面大大小小的摆设来看,房子的主人似乎对其倾注了相当大的精力。?
落地钟内蛇形变体的指针咔嚓咔嚓走动,羽毛笔的细小绒絮慢慢地被人捋直,小天平拂过草纸的摩擦声沙哑低沉……静静等待茶好的时间是宝贵的,你将注意力转移到文件上,油墨印刷的字是提瓦特通用语和璃月,至冬三语,大概讲述了至冬货币(金券)与摩拉挂钩的构想。
泛起波澜地,你的手指忍不住摩挲片刻。再次阅读时,态度已经谨慎很多。
继续向下是书写者对各国摩拉储存的预想数目。其中璃月和至冬的数据咬得很紧,并且从十几年前开始,至冬的数据就如同涨潮时的浪头,越来越高、也越来越有基数的底气在支持——
……钱啊钱。庞大足以买下任何东西的“钱”。
淡淡地翻过这页,新篇的主要内容比之前的要丰富些,主要点明支持构想的[基础]是建设七国经济往来机构。
“首先值得说明的是,在这片大陆上,交易的概念从一开始就被单个的存在垄断。祂拥有[契约],[等价物]和[金融]的概念,却并不代表、千百年之后,还有人会遵循着那套古旧的东西……”
笔者的语言在这里变得张扬起来,主体也转为自己:“……欲以新的金融体系取代璃月的商业中心位置,首先要得到供给其血液的动脉。伟大的构造体就在那里,只要至冬的卫士清理掉衰败、迟滞、腐朽的静脉血,新鲜的节奏就会起搏向……”
“有力的……永恒的……心脏!”
特别标注的“心脏”毫无疑问之前是璃月,之后将是富人设想的至冬。而动脉(商路)与卫士(愚人众),则被人框出。??
“唔、”商路和你的关系不大,果然,附页的“卫士”的框架里,你的名字正端正地被人用羽毛笔写好。
在第一排。
富人的眼镜链微晃,他开始倾倒严格遵守冲泡礼仪的成品。热气腾开,男人的神情也在白色的晕染中变得格外模糊,他近乎叹息地闻着那香味,鼻尖轻动:
“听说前段时间您抽空去了趟东南,”他跃到另外个话题,手指小心地拢住杯壁,“在那片雪融化的土地上,车辙的印子很深。”
停顿了下,他轻推出另外一杯茶,“秘密商道已经很久没有出现问题了,这次是我手下的失误。”
所以急需一个新的武力保障(支持)。
“而亡灵小姐的能力足够给至冬带来更多的,改正的机会。”
在同事和对手都格外不好对付,而新人又明显有能力、有意向去参与这件事时。
他想。
“唔……按照同事而非合作者的身份,我想阁下应当再考虑几分。”你轻巧地捏住杯把,没有触碰更多的地方,“这可不是个小目标,我的手下还要再扩招一番才能……”
“哦呀,”
空寂的沉默里,你将视线从文件转到手上,是顺着他突然的聚焦点来的。杯子里的液体没有荡起一点涟漪,你勾了勾尾指,笑道,“难道潘塔罗涅老爷……也对枫丹的礼节很感兴趣?”
虽然你自己也觉得不大可能是这个原因,然而和心黑的人说话,还是谨慎点好。
“实不相瞒,我在到达至冬前去过其他国家。”黑发的人眉眼微动,由原本端正的谈话姿势变成斜靠在一只手臂上,指尖顶住眼尾,“世界上的穷人千篇一律,富人大抵相同,格外出挑的一撮则蠢得可爱。”
大概很少有男人笑得像他这么好看,也很少有讽刺能用一种赞美的口气说出来,“维护他们可爱样子的就是这种东西。”
“所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