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1 / 2)

因为殷郊的缘故,姬发没有多和崇应彪作纠缠。

少年纵马,负光而来,身形是灿烂中一片令人心安的米白色。他递下一只手,稳稳抓住你,将你拉上马背,匆匆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宗庙有殷郊,要掩人耳目,去不得,他就带着你一直往质子营跑。朝歌的清晨冷,你们都穿得单薄,但好在姬发身子热,把你拢在怀里,让你不至于吹风着凉。

直至跑到西营,他才勒住缰绳,率先跳下去扶你下鞍。

西营的质子们全都围上来,往他身上裹衣服,他却先抢了一条披风往你身上盖:“幸好吕公望晨起时瞥见你在河边,我才能及时赶来找你。怎么吐得这么厉害……”

你又趴在地上吐了一阵,被姬发搀起来擦脸。那双与伯邑考相似的眼睛,饱含担忧地看着你,像被烧软滴落的火蜡,慢慢炙烤着你摇摇欲坠的心。

朝阳真的升起来了,不再是薄红,而是你熟悉的那种,柔软的金色。

你攥住姬发的手腕,后知后觉地大哭起来。

你想喊他快些骑上雪龙驹,离开朝歌,回到西岐,却在开口时才发现——

你说不出话了。

急火攻心和剧烈的呕吐伤着了你的嗓子,无论你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发出几个简短的音节。虽说不出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姬发眼明,一看就知你是遭了崇应彪的欺负

他按剑说必报此仇,却不知他与崇应彪、与朝歌之间,已不止隔着这一层仇事。

你拽住了他的手。少年于是温顺地蹲下身,将掌心摊到你面前:“你想说些什么,就写给我看。从前吕公望就是这样与我交谈的。”

你伸出食指,压着他纵横交错的掌纹,用力地写下一个“走”字。

他愣了愣,笑着摇摇头:“父亲和殷郊都在朝歌,我要走去哪儿?”

“再说了,哥哥也在朝歌呢。”姬发兴冲冲地偎到你身边,绘声绘色地说,“我哥哥叫伯邑考,是个能文能武的君子,仅凭一把弓就能把崇应彪治得服服帖帖的!”

被爱浇灌着长大的少年,此刻心头虽还累挂着身陷囹圄的父亲和藏于宗庙的兄弟,但周身依旧笼罩着那种不惧前路的意气。

还有哥哥呢,只要哥哥在,他就什么都不怕。

姬发将你的手包在掌心里:“再等几年,我就能回西岐去了,到时候你同我走吧,西岐的麦子,比朝歌的粟米更好吃。哥哥虽贵为世子,但从不摆架子,他也会喜欢你的。”

你咬着颤抖的嘴唇,勉强地对他展露一个微笑,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自你吐坏嗓子后,姬发常常半夜带着吕公望赶来宗庙看你和殷郊。

小小的房间里,你们四人挤在一起谈天,殷郊刻意要逗你开心,没有五弦琴,就拿姬发的弓,撩着弓弦唱歌,姬发从善如流,弹剑为乐。

一瞬仿佛又是小河边的那群少年,累了,就躺倒在草地上,等待夕阳落下去,再重整旗鼓,勾肩搭背地唱着质子军歌,往自己的营房里走。

可,时过境迁,走啊走啊,最后才惊觉,从前勾肩搭背的兄弟们都已不知何处去。

只余此三人,坐在你面前,笨拙地要从黑云压境中寻一些快乐。

吕公望笑呵呵地坐在你身边听他们玩闹,忽然扯了扯了你的袖子,示意你看他。

你转过头去,有些不明就里地看着这个憨厚的少年将两手的指尖相碰,支起手肘,搭起了一个宽阔的三角形。

姬发凑过来:“他在说,这里好像家。”

家,如此陌生又遥远的一个字,竟在这个寒冷的夜晚、在四个年龄都不甚大的姑娘小伙之间露出一点迷人的影子。

姬发牵过你的手,将自己的指尖和你的指尖相碰:“瞧,我们俩的手臂这样搭起来,是不是就像一个小小的屋顶?”

屋顶之下,吕公望捧来了一枝蜡烛,让家中有了光。殷郊立着中指食指行走在烛光中,让家中有了来来往往的人。

你们于是都伸出一只手,学着殷郊的样子,在烛光中映出四个小小的人影。

他们是你们四人,是鄂顺,是苏全孝,是伯邑考,是姜氏,是三大伯侯,是大殿上被滥杀的无辜,是朝歌城外困于天谴的千千万万。

终于,能在虚幻的光影中团圆。

姬发笑着说:“待此间事了,我们就都能回家了。”

为了此间事了,为了回家,你们做了如此多的努力,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

比干邀殷寿携妃祭祖,他欣然应允;某个拂晓,姬发兴冲冲地跑来告诉你,父亲终于肯认罪归家了。

西伯侯是个正直不阿的老人,如何肯认下煽动叛乱的莫须有罪名?

你心中疑虑重重,却不敢扫姬发的兴,只能和他躲在城墙之上,看甲士推开沉重的城门,护送着姬昌走出去。

你终于亲眼见到了西岐之主,见到了伯邑考愿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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