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教训的虞白立马坐正,乖乖收起手中火苗朝脸色严肃的犬笙看去。
“还有……”
犬笙低咳一声,对着虞白这副模样实在很难狠心板起脸来,不一会就破了功,凤眸一弯又是清隽温和的少年声调:“让他人灵火入体是一种很危险的举动,这般被引导习来的法术也于根基不稳…是以虞白姑娘以后,还是尽量不要用这样的捷径之法为好,除了……嗯,情急之下,且得是你极信任安全的人才可以。”
虞白:“收到!”
她假正经地敬个礼,嘻嘻笑起来:“除了你我才不会让别人这样做呢!”
犬笙:“……”
眸色变得更深,他隐忍而克制地上下滑了滑喉结,一些危险而黑暗的亵渎念头如野草疯长,叫嚣着、躁动着令他狼狈不堪。
少年猛地偏过了眼:“……好,差不多快到亥时了,虞白姑娘你准备下,应该会有女鬼来接你了。”
“此行与那男奴的婚礼,我无法前去,帮不上什么忙,虞白姑娘可要自行小心。”
虞白嗯嗯点头:“没事,应该就是走个过场,到时候我找机会溜出来,就会来找你的。”
犬笙垂下长睫低声道:“但这婚礼持续整晚,应当是包括圆房之事的,虞白姑娘你……”
“圆房?”虞白懵懵的眨了两下眼,才回过味来:“呸,他想得美!”
“……那么,虞白姑娘到时还是见机行事吧。”
犬笙嗓音里带上了隐隐笑意,他朝虞白摊开手,掌心里赫然是那熟悉的铜块:“若遇到危险,可用灵火炙灼铜块,我就会感知到。”
哦,怪不得要先教火息术呢,还有这个功能。
虞白恍然大悟,点点头,欲接过来故技重施地挂在脖子上,却未料到犬笙指尖蜷了蜷,肌肤相接处顿时传来一阵温凉的触感:“是要绑起来吗?我帮你吧?”
“哦,好呀。”
虞白闻言,心无杂念地便一把撩开散落的披发,转身露出洁白的后颈道:“谢谢啦。”
犬笙:“……”莫名觉得这是对他的另一种折磨。
暗自咬了咬后槽牙,少年迅速利落的打好结,就把视线移开了。
他转身走回床铺处,低低一叹,向来温和清冷的嗓音显出点说不清的喑哑来:“那么,我就在这等着虞白姑娘吧。”
……
大多时候虞白都会因女君们正常理智的行为而忘记这其实是一个鬼村,但每当她这样想的时候,这个山祐村又往往会出其不意地露出一点真面目来打破她的错觉。
正如此时坐于这摇摇晃晃的花轿中,虞白抬眼看向帘子外高悬于灰雾上的朦胧月色,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可真有你的,大半夜去迎亲嫁娶,娶的还能是什么?不就是鬼吗!
虞白想着想着已经有些麻木了,她甚至觉得冥冥之中有人在针对她,都说了很怕这些棺材、花轿之类的中式恐怖——这下好,一天之内两个都亲密接触到了:)
还有比她更“荣幸”的倒霉蛋吗?
真是栓Q。
在心里吐槽着,虞白手上也不停,她悄悄练习着火息术,同时从帘子缝隙间往外偷窥着。
山祐村的建筑布局她大致已经摸清了,现在辨认着方位,虞白发现这刚好是往她唯一没去过的那个屠宰场方向走的。
周边山岭寂静而瘆人,除了花轿两边抬着的两位女君的微微呼吸声外并没有其他响动,房屋也越离越远,逐渐变作了视野中小小的一个个漆黑方块。
她们已经行到了一片杂芜的荒草地上,石子尖锐硌脚,虞白觉得花轿也开始一颠一颠了起来。
她有些难受,忙伸臂扶住窗沿借力,稳住身形后,虞白感到整个轿子往后倾斜,竟是在往上走了。
这是……爬山?
虞白掀开帘子往外看,这是一条格外陡峭而幽深的小路,道旁树木繁茂,更遮蔽得此处难透天光。
但月色进不来,树上挂着的一盏盏大红灯笼却竞相点亮了。
花轿颤啊颤,灯笼亮啊亮。
漆黑无边的上山小道便被映出了一片幽幽的黏稠红光,更衬得此地有种别样的诡异喜庆来……
虞白难以自抑地咽了口唾沫,将目光放远,终于在视野尽头处,看见了山顶上那一圈圈红灯笼围起来的数个吊脚楼建筑,成群密布,如恶兽般正对她眈眈虎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