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缩脖子,先是委屈地看了萧南山一眼,见他不为所动,这才望向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盛锦水。
“盛姑娘,我姓沈,你叫我阿行就好了。”
盛锦水歪头,心想他倒是尊师重道。
“不敢,沈公子。”盛锦水笑笑,只当他让自己称呼他为阿行的话只是客气。
知晓沈行喻的姓名后,盛锦水的视线便落到了另一个少年身上。
从她上车起,对方就没开过口。
少年坐在盛锦水对面,一抬头,两人的视线便在半空交汇。
盛锦水疑惑,总觉得他有几分面熟。等余光瞥见萧南山,才惊觉自己为何觉得他眼熟了。
乍看两人五官,并没有相似之处。可若细究,便能看出少年的轮廓有一两分萧南山的影子。
盛锦水心中恍然,难道这位就是怀人口中娇惯又挑嘴的林小公子。
沈行喻被教训后老实了不少,只是他憋不住心事,见盛锦水一直打量沈维楠,皱眉道:“你看他做什么?”
被他抓个正着的盛锦水也不紧张,心道你们刚才也一直盯着我瞧呢。
当了许久的邻居,本以为萧南山已经足够沉默寡言了,没想到林家小公子也不遑多让。
“沈小公子是林公子的学生,那这位小公子呢?”
这一问,让车上的人都变了脸色。
坐在晃动的马车里,萧南山随手提起嵌在暗格里的茶壶,为盛锦水斟了一杯热茶,“你觉得呢?”
“可是林小公子?”双手捧着茶杯暖手,盛锦水歪头,不明白他打的什么哑谜。
知晓沈维楠真实身份的沈行喻竟在冷天出了一脑门汗,他正想开口驳斥,就觉得身侧的沈维楠暗暗扯了自己一下。
车厢里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萧南山将茶壶放了回去,“为何这么猜?”
盛锦水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道:“看他年纪尚小,与你又有两分相似才这么猜的。说起来,我未曾见过林小公子,若是猜错了便先在这向两位致歉。”
“你没猜错。”沈维楠突然开口,将林小公子的身份应了下来。
萧南山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猜测时,盛锦水对心中答案已经十拿九稳,本想细问他的口味喜好,可惜现下气氛怪异,却是不好再开口了。
成江收到命令,驾车到云萝山时未曾停下,反倒先将人送到了盛家村。
盛锦水下了车,向几人道谢后离开。
马车行得快,一路上未曾下雨。
可天还是阴沉沉的,盛锦水刚走过田埂便沾染了一身潮湿。
等走到盛大伯家时,便见大门紧闭。
心中隐忧再次升起,没再多想,她上前敲开了院门。
来开门的是盛安洄,他眼底发青,肉眼可见的疲累。
见敲门的是自家阿姐,他脸上颓丧即刻褪去,担心道:“阿姐快进来,手怎么这么凉?”
盛安洄仰头看了眼天色,此时时辰尚早,就算是坐牛车她也不该这时候到。
“不用担心,我搭了林家的马车,也就走了村口到这的一段路。”盛锦水迈进盛家大门,宽慰完弟弟后立刻问道,“家中可是出了什么事,你和堂姐昨日怎么都没回来?”
“害,一言难尽。”盛安洄小心朝屋里瞧了眼,“昨日走不开,我本想今早回去的,但大伯没同意。”
盛大伯是个很好的长辈,他阻止盛安洄回镇上的缘由也很简单,不过是不想让盛锦水卷入其中罢了。
正因为她心中有数,才更要问清楚。
“他们人呢?”
盛安洄压低声音,“都在屋里坐着呢,一宿没睡。”
闻言,盛锦水停下步子,示意他细说。
“我就听了一耳朵,不是很明白,好似是表哥花重金买的稀罕货出了问题,亏了许多银钱。”到底年纪小,盛安洄也是一知半解。
盛锦水皱眉,前世她自顾不暇,再见盛家人时已身在崔府,就算那时家中出事,想来大伯也不会让她知晓。
好在昨日收了崔府的定金,若只是亏了些银钱,倒是好解决。
想着,盛锦水推开房门。
房中情形确如盛安洄所说,个个脸上愁云惨淡,竟比外边的天色还要阴沉。
见是她,盛大伯抬手抹了把脸,压下眼底疲惫,“锦丫头你怎么来了?”
盛锦水这才发现他眼中布满血丝。
转身关上房门,将刺骨的冷风彻底隔绝在外。
“堂姐和安洄一直没回来,我来看看。”
怕被看出端倪,大伯母转过身去,擦干脸上泪痕,待起身时已经恢复如常。
“是我的疏漏,早该让安洄先回去,累你再跑一趟。”她拉着盛锦水坐下,将过错揽到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