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人后。”
“还是因为上次含元功法的事情?”简单也发现自家团子没有小时候开心了。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简窈歪头看他,十几年了,简单的那张脸与当年从雪地里将她抱起时没有分毫差别,却多了一抹忧色。
“误因非议扰人心,团子,你无需在意旁人的话。”简单伸手揽过她,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
简单轻轻攥着他的衣襟,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弟子明白,可是...”
“嗯?”
“弟子想打肿他们的脸。”
“...打谁?”
“林师伯,风师姐,周师兄,还有师叔祖他们。”
“虽然他们确实挺欠打,但是...”简单拍拍她的脑袋,语气严厉了些许,“你可以为了自己,却不该为了不打紧的旁人。”
“弟子明白。”简窈乖乖应下,她心中明白,师父是担心她因不甘生怨怼,藏怒宿怨,失去道心。
“行了,既然你想好好修炼师父也可以当一回严师。”简单轻咳一声,“现在先陪师父喝酒,咱们明日开始。”
简窈:“啊?”
夜里简窈醉醺醺地回了屋,头晕目眩,一头栽到床上半天爬不起来,躺了许久,才因呼吸不畅而奋力翻了个身,简窈的眼睛半睁不睁地看着床边的人影,咧开嘴角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祖师爷,躺会儿吗?”简窈拍着身下的床,十分懂事的发出邀请。
楼明潇:“...放肆。”小废物这是喝了多少?
“您教我翾风回雪,我无以为报,只能嗝...”简窈打了个酒嗝,继续道,“好人不长命,我以后一定多给您烧点儿纸钱让您在那头敞开来花,再给您烧几个貌美的女修,您嗝...就可以修习《阴阳二仪》了,就没有执念了。”
楼明潇:“......”不肖徒孙!
已经许久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了,亏得楼明潇此刻是魂体,脸黑几分也看不出来,但是脸上的怒容却十分显著,周身的寒气迸发瞬间侵占了床笫间的方寸空间。
楼明潇深吸一口气,想教训她两句,却见她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殷红的唇瓣一张一合还嘟囔着“师父真好,祖师爷人也好”之类的话。
楼明潇剑眉紧锁,目光落在她明艳的五官上,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泛粉的脸上,眉心那点朱砂痣竟然格外鲜艳,思及上次的触碰,楼明潇搓了搓手指缓缓伸出手戳向朱砂痣,指腹触及的瞬间穿了过去。
楼明潇的心中猛得升起一丝怅然。
还没来得及品味这猝不及防的情绪,床上的某个小废物边满床翻滚边扯衣服,不讲究的动作、凌乱的衣襟、白嫩嫩的肉皮生生将好不容易出来透气的祖师爷逼回了颜色书里。
醉酒第二日,简窈什么也不记得了,但是声称要当严师的简单却什么都记得。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简窈过得水深火热。
白日里简单对她进行身体摧残,一练就是三四个时辰。
夜里楼明潇对她进行精神摧残,把她白日里做得不够好的地方全部总结出来,然后在静室对她逐一指点,单纯做对了也没用,还得让她总结心得,知其所以然。
所以然的不对?不好意思,那你什么时候然对了什么时候再睡,所以简窈每日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有时候站着都能睡着。
简窈起先以为这是祖师爷对后辈的关怀,后来发现自己每次顺利做好后楼明潇就会加大难度,反正就是不肯放她早睡,简窈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可能是哪儿得罪了祖师爷而不自知。
当她委婉问起时,楼明潇却端着一本正经的模样以一副你该感恩戴德的口吻回了句“此乃本座对你的看重”,简窈当场石化。
好在简单夸赞她进步神速,简窈心里虽然埋下了一颗怀疑的小种子却也没有表示出来,只是竭尽所能避开看重自己的楼明潇,比如在简单或者谢昭宴那儿拖到入夜再回屋,回屋后就直接猫被窝。
楼明潇面上不动如山,等她睡到半夜就叫她起床,简窈不起,门窗紧闭的房间就开始刮邪风,叽里哐啷,吵得人根本睡不着。
差了两千多岁的一老一少就这么杠上了。
转眼间就到了腊月二十六,整座朝仙山裹上一层银装,玉穹宫每年一次的年终试炼拉开序幕,亲传弟子、内门弟子分开进行,外门弟子可以旁观。
简窈没有灵剑,所以早早就做下准备,选了一把自己用起来最趁手的扫把在院中挥舞了几下。
枝条参差的破扫把卷着雪花,被舞得虎虎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