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穿搭是很衣架子,不过少了些腔调。
许卿合蹲下身,又开始在行李箱翻翻找找。而朴逸这次是体会到女人的磨叽了,他还不想表现得很没有耐心,于是只好等。
约莫几分钟,她起身找到两条围巾,红色的,喜庆。
“呐,戴上,这风也太大了,冷死我了。”许卿合给自己围好围巾,又走到朴逸跟前,她伸手够他,却发现够不着,啧了声,“有点眼力见,低头啊。”
朴逸就这么低头看她,化了淡妆的脸,依然挡不住明艳的五官,一颦一笑都风情万种。谁能想到她的性格是这样的,时而打鸡血,时而颓丧。她好可爱。
他笑得没道理,顺势把头一低。
许卿合兜住他的脖子,假装恶狠狠警告:“一会出去,我人生地不熟,你要看住我,还有你不能仗着有经验就乱跑,听见没?”
这样命令却没有任何威慑力的警告,落在男人耳朵就是调情,其实朴逸不爱讲情话,也许是跟经历有关,他没见过多少柔软的人,也没听过多少好话,年少时过得太粗糙,乃至为人处世都得慢慢学。
他享受许卿合对她说的每一句话。这一句也不例外,他头又低了几分,碰了碰她的额头,说:“遵命。”
-
时间太晚了,他们没走太远。老实说,这次散步没有期望中那般美好,许卿合以为哥本哈根是复古的,没成想这座城市还是挺年轻的。不过还是架不住瑕疵,他们沿途散步的这条老旧的街道,伴有一股难闻的味道,体验感挺糟的,却朴逸一句话化解了。
“有瑕疵才有惊喜,城市历经风风雨雨,没有瑕疵才怪了,公港都分老城新港,这有什么的好奇怪的。”
说起来好笑,他在剧组工作的时候分明是个反内卷大王,就连此刻的发言也是极尽散漫,这样的人竟然拉着她来丹麦讨公道,妄图把童趣夺回。
人生有时候确实像科幻故事。
许卿合听着他的话也不生气,只是依偎在旁,继续走,等路过一条窄小的老街,这里的五彩缤纷的楼房到了夜晚是暖色调的,它们只有月光与路灯照耀。
这样的光线把人的碎发截得根根分明。不巧这时有条小黄狗路过,是流浪狗,身上还算干净,许卿合靠了靠朴逸,弯腰打招呼:“嗨!”
朴逸也弯腰:“hey,boy!”
他讲英文,声线怪酥麻的,许卿合说:“怎么突然说英文。”
“外国佬,不说英文说什么,”朴逸直起身,“我去买小面包喂它,你在这等我,不要乱跑。”
就是这一走,许卿合待在原地逗狗将近二十分钟,她越等心越焦,渐渐的无心逗狗了,她打电话给朴逸,没人接听。莫名其妙的恐慌占据心头,这样的感觉太熟悉了,爸爸出车祸那一天,也是寻常日子,她在家等爸爸买面粉回来擀饺子皮。
她不懂心为何跳这么快,也不明白想哭的情绪从何而来。许卿合抽回手,蹲了一会儿,吸了吸鼻子,头顶与眼皮掉了几滴雨水,豆大的雨水砸向地面,小黄狗闻见雨水,掉头跑进另一条小道。
她环顾四周,心想也许没办法履行别乱跑的原则了,直到许卿合听见狗的叫唤,像是引路似的,她迈开腿跑向小黄狗,一人一狗在老旧,昏黄,夹杂雨丝的街道上奔跑。
很久很久以前她在一本不知名的小诗上,看见过这么句话———
我一辈子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形状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纪的人。
小黄狗在拐角处停下,随即低头嗅街角墙灰,跑得气喘呼呼的许卿合一抬眼眸,看见前方还亮暖黄街灯,朴逸站在露天巴士的侧边,一家普通的蛋糕店。
这里离方才的位置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
他买完付了钱,掂了掂手中的礼品袋,朴逸抬头原路返回,猝不及防地撞上许卿合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