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不安地在家等回信。
等了半月,何贤从京兆赶回,带来何进受伤的消息。
人找到了,何家人这才松了口气。
城门口,何贤意味深长地瞄了眼送行的何少音,伸手拍拍她的肩。
“绣庄打理得不错,左右有个事做,免得胡思乱想。”
看来何贤还在为她退婚的事忧心。
何少音心里苦涩,嘴里释然:“总得做点事,才有盼头嘛。过两个月,嫂嫂就要临盆了,饮食起居可要仔细。”
何贤点点头,欲言又止,很快钻进车轿,消失在官道尽头。
从城门回来,何少音特意来寻驿使。
“可有从南边寄来的信?”
驿使翻腾着信匣,寻出一封信,“有封给阿元的信,旁的再没有了。小娘子不必日日前来,若有来信,我会送到府上。”
她失落地接过信,能找回何进已是万幸,难道还盼着陆戈给她写回信?
缘分已尽,她可是昏了头。
烈日炎炎,蝉鸣聒噪,受伤的何进被兵士抬进了樊州何府。
“陆戈死了……他在悬崖底下找到我们,瘴气太重,南越人又放了毒箭……他没上来。”
何进的话断断续续,何少音没听清,往前凑了凑:“你说什么?”
何进又说了一遍。
何少音发懵地眯了眯眼。
何进趴在她耳边大声说了好几遍,他哭得伤心,哭声比话声还大。
“死了不少校刀手,符离和呼日延也受了伤,他们都在崖底,都没上来。”
慢慢地,他察觉妹妹眼泪落得飞快,嘴唇咬得也紧,一声也不哭。
她的梦魇越来越严重。
梦里,鲜血淋漓的窦准,突然变成了陆戈,她伤心地跑过去,却发现倒在血泊里的仍是窦准。
悲伤和惊吓成了梦里的常客,不请自来,挥之不去。
在一次酒醉后,她突然明白了何贤的欲言又止。长兄在得知何进获救的那日,也一定知道了陆戈的死讯。
酒壶滚落在地上,弄污了牡丹飞蝶绣毯。何少音醉熏熏地捡起酒壶,晃了晃,酒洒地干净,一滴也没留。
从前沾酒就醉,如今喝上一壶才有醉意。醉意袭来,她今夜才能好睡。
何家墓地里,何少音一杯接一杯地给陆戈敬酒。
“对不住,何家挡了你的路,还要把你安置在这。”
“我知道你酒量好,那夜在宫门口,你不是在醒酒,是在给我挡风。”
她喝了不少酒,说话前言不搭后语。
退婚后,她恨过陆戈,看到陈家马车,她也恨过陆戈,听到别人嘲讽,她心里更恨。
如今他死了,她的恨没了去处。
在日复一日的酒醉中,她忆起的都是陆戈的好处。
上将军的死讯很快传遍樊州街巷,听闻陛下悲痛难安,亲笔写下悼亡赋,文人儒生竞相仿效,悼亡之词处处可闻。
心情郁郁的何少音跑进窦府后院讨清净。
低矮的桃树挂满稠密的绿叶,一两个小果隐在其中。
何少音出神地望着,似乎忆起什么来。
“这是去年我给夫人折得那支桃枝?”
正拿水瓢舀水的窦夫人开心点头,“桃枝,桃枝。”
“竟然种活了”,何少音大感意外,她走上前抚着桃叶发笑,“夫人照料得好,桃枝才能插活,夫人好像很喜欢桃花。”
窦夫人笑弯了眼,“桃花好看,桃花笺也好看。”
“桃花笺?”何少音回头笑问:“那是什么?”
窦夫人搁下水瓢,手指比划几下信笺的样子。
何少音迷茫地摇了摇头,她从没见过什么桃花笺。
窦夫人比她还心急,忽然紧紧拉住她衣袖,把她往内室里带。
和窦夫人打交道多年,何少音知道她行事古怪,从不允许旁人进入内室,猛然得此殊荣,她倒不适应。
屋子许久没人打扫,灰尘积得有两指厚。窦夫人不怕脏,半个身子探进床榻,忙活许久,掏出个食盒大小的乌木箱子。
箱子一层套一层,足足开了三个,最里头是个精巧的漆盒,里面盛着一摞桃花笺。
桃花错落有致地贴满信笺,字里行间都是新婚夫妇的蜜语。
这是桃花笺。
何少音曾在信笺上作画,当时觉得极有趣味,如今和窦家的桃花笺一比,立时逊色下来。
她忍不住多翻几页。
“爱妻不必忧心,军营之事应对无碍,倒是近来丞相提点,副将方景川武中豪杰,文采出众,来日不可限量,恐我有养虎为患之忧,不可不早做打算。”
下一页是窦夫人的笔迹。
“有勇有谋之士,世所难得。方将军品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