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心。”
何少音面颊微红,“公主这么说,我只会无地自容。”
二公主浅笑,正色道:“父皇膝下子女不多,虽然宠爱,但也严厉。阿弟年幼时便被遣去封地历练,因上将军受封大典才得以回京。他早巴望着陆戈能教他些刀枪剑戟,念叨了许久,只是未能如愿。”
她复又笑道:“碰巧沾了你的光,陆戈已答应教他,我这个做阿姐的自然要照顾好你。”
霞光一片片的隐退,晚风拂过少音翩然的衣袖,拍打在她的柔指上,像是有人悄然执了她的手。
少音轻扬一笑,“皇长子少年志气,有这样奋发的弟弟,公主的福气是无人能比的。”
二公主笑而不语,忽然叹道:“说到福气,我更羡慕你。能得一人真心相待,实在难得。陆戈求得父皇一诺,将婚事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你的福气,是我求都求不来的。”
一诺?
陛下那一诺,连二公主也知晓吗?
心中的窒闷,如暴风雨前滚滚乌云压过,亟需普降一场甘霖。何少音破碎的声音粘连不清,“难道二公主也知道陛下许诺一事?”
见少音惊疑不定,二公主诧异之下脱口而出:“自然知道,连长公主也是知道的,只是她不肯认罢了。陆戈不喜欢他,奈何她执迷不悟。”
“她与你争执那日,陆戈连夜呈递了这些年她所犯过失的凭证,沈霁之也跟着说了不少。父皇面上无光,将她禁足在宫室。陆戈动作太快,想来是早有准备,他倒是很会为你打算。”
二公主娓娓道来,说到沈霁之时忽而笑意酸楚,颇有顾影自怜之态。
谁都信了那一诺,唯独她不信。
何少音一路神情萎顿,直到归家后,看到桌案上沈霁之送来的药贴,才勉强提起精神应付。
阿元挤着脑袋凑到跟前说话,“沈大人午后遣人送来的,说这药贴去疤痕最好,姑娘可等伤口愈合了再用。”
少音略略点头,“难为他费心了,明日你挑些好物件送给沈大人作回礼吧。”
说完又觉得不妥,她踱步来到书案,饱蘸浓墨,落下几行娟秀小字:
得君青眼,三生有幸,不敢攀附,特来言明。多次援手,无以为报,他日若需相助,定当义不容辞。
“这信笺一定要亲自交到沈大人手上。”
她在封口处滴了几滴蜡油,把信交予阿元,心内方得一片安宁。
一连数日早出晚归,来回路上的奔波让何少音困乏得很。她不愿在阿母面前服软,连告假也不肯,只暗暗盼着受教之日快些结束。
难得今日女官好脾性,日头刚偏了西便放她们归家。何少音果断地往床榻上一摊,再也不肯起来。
空气中混合着淡淡的糯米豆沙香,透花糍的好滋味何少音连在梦里也认得出。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见沈嬷嬷提着一个阔阔方方的食盒立在她面前。
“我见姑娘今日回来得早,特意做了几样小点,姑娘给上将军送去吧。”
“怎地想起给他送东西了?我疲乏得很,揽不了这份差,嬷嬷去找何进吧。”她慵懒地掖了掖被子,背过身去又睡了。
沈嬷嬷立时放下食盒,三两下间拉扯得少音坐起身来。
“何二哥得了个好差事,现下正在将军衙署里交接,抽不得空。咱一路从樊州过来,起居饮食样样周全,都是仰仗上将军照料才得如此。若不是回京后波折不断,早该登门去谢了,姑娘今日无论如何也推脱不得,万万得走这一遭。”
何少音逐渐恢复清明,“二哥得了什么差事?”
“听说是在林校尉手下听用,左不过是校场操练什么的。”沈嬷嬷给她披上袖衫,着急打发她出门。
少音连连应着,闪身从箱柜里取出一个准备多时的衣箧,匆匆出了门。
将军衙署是日常处理军务之地,北军也好,其他屯军也罢,一众武将都聚集在此。
门口路过的几名校刀手看到少音从马车上下来,个个心领神会,纷纷要自请带她入内,连衣箧和食盒也争抢着去提。
少音和婉一笑,跟着这群老相识穿过府门、仪门,绕过影壁,来到北军正堂。
“将军在后厅议事,娘子在此稍后。”堂外一名相熟的校刀手近前说道。
少音含笑点头,步入正堂。高悬的“屏藩朔漠”四字金匾昭示着北军的威严。
东侧壁架上兵书、舆图、练兵实记……码放得整整齐齐,再多些只怕要书盈于架了。
转过屏风,西侧的卧榻旁置着一张宽宽大大的书案,文山文海堆得满满当当。
少音抽出一个来看,熟悉的字眼逐一蹦跳出来,宫门口收的公文尽数都在这里了。
她想起曾大言不惭地说要帮他整理,实则早把这事给抛诸脑后了。心内突然歉意浓浓,忙揽了一些,翻阅起来。
凌厉的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