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晋到了六皇子庄子,依旧是翻墙而过,却没刻意隐藏身形,毕竟六皇子的暗卫们不是吃素的,他此时又宿疾发作,不敢动用真气。
站在墙头上向庄子里一望,便大概推测出六皇子寝室所在,翩然下墙后大摇大摆径直而去。
一路上倒是没人拦截,但萧晋肯定六皇子已经知道他的到来了。
果然,他才拿扇柄挑开一半窗户,一个茶盏裹挟着劲风迎面而来。
萧晋轻巧地接住茶杯,笑道:“小师弟的功力似乎见长不少啊!”
六皇子姿态慵懒地依靠在床头,手上正拿着魔方摆弄着,闻言头也不抬地道:“深夜来此,有事?”
萧晋不见外地往几案旁的玫瑰椅上一坐,“无事,就是来蹭个睡觉的地方。”
六皇子无情道:“夜四,送客!”
话音才落,一个黑影飘了进来,萧晋不想打架,更知道这位六殿下私下里其实并不像在外人面前表现得那般谦和温润,赶忙道:“好歹我也是你师兄,而且还算是你的救命恩人,留我宿一夜都不行吗?”
六皇子这才给了萧晋一个正眼,“此话怎讲?”
“那鲛人珠,是我找人献上去的。”萧晋知道六皇子最近正在派人暗暗查这件事,恐迟早都能查到他头上,不若自己说出来省事。
说完猛地醒悟,“你也派了人在定安候府庄子外?”
六皇子挥挥手,夜四很快无声地离开,才挑眉惜字如金地问了一个字,“也?”
萧晋知道今晚睡觉的地方有着落了,便也不急着回答问题,而是自顾倒了杯茶给自己喝了一口,缓了缓心脏处不断传来的痛感,才道:“对,我刚去了定安候府的庄子一趟,发现至少有三方势力的人在盯着那边,你放人在那边是想查鲛人珠之事?”
六皇子不答反问,“另外两方是谁的人?”之前那场火事,他已经知道侯府附近还有另一波人盯着,让人去查,对方警惕性却极高,愣是没查出任何线索,只能看出对方应该对侯府这位简小姐没有恶意,暗卫担心继续深查下去会暴露己方多生事端,便报了六皇子知晓,六皇子果断叫了停。
各有各的目的,那便互不干涉吧。
今日听这萧晋这么一说,竟是还有一方势力在盯着人。
萧晋沉吟了片刻,犹豫着要不要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最终还是道:“其中一方有可能是四皇子的人。”
“四皇兄?”六皇子有些惊讶,“他让人盯着侯府的一个姑娘做什么?”
“会不会也是在查鲛人珠的事?”萧晋也想不通,特别是那夜竟还突然出现在侯府附近,又追了他大半夜,难不成是夜里睡不着闲的?
六皇子摇了摇头,“这事与他无干,四皇兄又向来不是多事之人,除非……是受了太子之托。”
“有可能。”萧晋立即释然,举朝都知四皇子是太子党,鲛人珠之事牵扯到了皇后,若他受太子所托暗中调查这事,便说得通了。
“你如何猜到是四皇子那边的人?”六皇子问道。
萧晋:“……”瞧,这就是他不想把猜测说出来的原因,说了「一」就得带出「二」来。
不好将之前曾夜访过简晴的事说出来,毕竟事关一个未出阁姑娘的名声清誉,便含糊道:“不过是碰巧看出些端倪罢了。”
这答案一听就是不想说真话,六皇子也就识趣地不再深问,转而欲详细问他鲛人珠之事,一名黑衣人这时敲门而进,默默递给六皇子一张字条后很快消失不见。
六皇子没避着萧晋,接过纸条后垂眸看了眼上面的内容,脸色倏地冷了下来。
抬眸看向萧晋,“深更半夜的,你去夜探定安候府的庄子也便罢了,怎的还进了简小姐闺房?”
萧晋心下一惊,他敢肯定自己当时是瞒过了那三方人的眼线才潜进庄子的,但六皇子这边却这么快就得知了他的具体行踪,莫非……庄子里还有六皇子安排的眼线?
想明白这一关节,萧晋虽觉意外,想想又在情理之中,不由一笑,“小师弟好手段。”一句话点到为止,接下来便给了六皇子想知道的答案,“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在这个时间去会见简小姐的。”然后将简晴与他做交易的事一五一十地跟六皇子说了遍。
六皇子听完若有所思地道:“原来如此。”他本来也正想找机会问一下萧晋龙泉寺那日的事情,这倒是送上门来为他解了惑。
难怪那简小姐来庄子那日突然大手大脚地花起了银子,原来是得了笔意外之财。
如此说来,他单独去会见简小姐也算情有可原,但……“你就是为了问她一句为你母亲准备的生辰礼如何了,便深夜贸贸然闯进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闺房?”
“呃……我这不是着急吗。”萧晋也自知理亏,不过他急的不是母亲的寿辰贺礼,而是那简小姐的安危,但这话他却不好对六皇子说。
其实现在想想,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