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晴这边终于采买齐备,一行三辆马车往城门而去。
简晴坐的这辆车虽然宽敞,容纳五人却是有些拥挤的,于是曲莲与青黛留在简晴车里伺候,花楹和蔓菁则同那两位妈妈挤坐在一辆车,另一辆车里则放了从府里带的日常所用之物以及刚刚采买来的物品,装了满满当当一车。
想着绕过去的坑也绕过去了,而且还能暂时摆脱侯府,简晴心情十分不错,掀了车窗帘向外看热闹。
这个时间,正是京城最热闹的时候,一路上人来人往,路边除了各种摆摊子的,还有杂耍卖艺的,算卦看相的,因而马车行走的十分缓慢。
春日干燥,简晴看了会儿热闹,觉得有些口渴,正要放下帘子喝口茶水,见青黛的视线一直放在杂耍卖艺的方向,眼中隐隐含着几分怀念与悲痛,心里不觉一动,开口问道:“青黛,你可想过要找回你那些失散的师兄妹们?”
青黛一怔,“自是想过的,但……”眼神一黯,“怕是很难,有些被卖进青楼与小倌馆的,要不少银子才能赎出来,我就算攒一辈子,怕是也凑不够那么多银钱。”
闻言简晴豪气顿生,“只要是银子能解决的,就不是问题,你先去找人,打听清楚赎人出来要多少银子,本小姐给你出!”
青黛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道:“您、您说什么?”
“我说需要多少银子,本小姐给你出!”简晴好脾气的又重复了一遍。
“小姐您、您说真的?”青黛激动得都有些结巴了,“那可是要花不少银子的,您、您……”不是在跟我说玩笑话吧?
简晴能理解青黛此时的心情,“我知道会花很多银子,但那种地方不是人待的,先把人赎出来再说,至于赎身银子,如果他们愿意,以后可以给我打工…哦不,给我做工来偿还。”
听简晴这么说,青黛这才知道她这话是认真的,眼圈儿不由一红,立即换了跪着的姿势,在车厢里冲简晴重重连磕了三个头,有些语无伦次地道:“婢子替他们谢谢小姐的再造之恩,今后、今后婢子和师兄妹们愿为小姐做牛做马一辈子,永不背叛。”
简晴噗嗤一声笑了,“行了,忠心不是表出来的,是做出来的。”想了想又道:“这样吧,你也别跟着我去庄子了,我先给你些银子,你这就去找人,只要他们愿意跟你走,能带出几人就是几人。”
说完从贴身的锦袋里数出三千两的银票,后来怕不够,索性又数了两千两出来交给青黛,“这些银子应该够了,若是不够,你就去庄子上再找我拿。”
“!!!”青黛被简晴这副不眨眼的豪爽震惊到了,旁边的曲莲更是被惊得嘴里能塞进一个鸡蛋。
“五、五千两?!小姐,你你你……究竟是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别是偷拿了侯夫人的私房吧?
简晴知道自己这副土豪的架势怕是吓着俩丫头了,但实话不能说,只得胡诌道:“还记得那天在龙泉寺我给了萧三公子一个木盒吗,其实那里面有我母亲留给我的一件遗物,我托他帮我卖了,得了…得了两万两银子。”
“两万两?”曲莲差点儿没晕过去,“竟有这么多?”难怪刚刚问小姐那一百两银子的出处她不肯说,想不到竟是卖了夫人的遗物所得。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可那位萧三公子是什么时候把银子给您的。”
“哦…就赏春花会那日。”
曲莲这才恍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难怪小姐说她现在不差钱儿了。
她并不明白简晴和青黛刚刚说的是什么,但从她们一番对话里,也能大概猜出一些。
拿银子去救人是好事,可一下子拿出五千两……她心疼呐!
光是想想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散了出去,她何止是心疼,简直浑身都开始疼了。
青黛攥着五千两银票,却有如握着一块千金巨石般沉重,红着眼圈儿道:“小姐,这钱,婢子不能要。”
简晴白她一眼,“谁说是给你了,这是让你拿去赎人的!”
“赎人应该要不了这么多。”
“多拿着些,有备无患。”
“可……”
“可什么可,废话那么多,赶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小姐……”青黛还是有些犹豫,毕竟这钱是小姐卖了生母遗物得来的,她做不到心安理得地拿去赎人。
主仆二人正在马车里为银子推诿着,外面突然传进一片嘈杂之声。
简晴好奇地掀了车窗帘向外观看。
只见不远处的墙根下,跪着一个脏兮兮的小丫头,头顶插着根稻草,旁边还蹲着个四十来岁愁眉苦脸的汉子。
简晴立即明白,头顶那根稻草是卖身的表示。
只插一根稻草为贱卖,两根的话是平价正常卖,三根则是贵卖。
那小丫头只插了一根稻草,也就是贱卖。
周围看热闹的不少,甚至还有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