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晋究竟想到了什么?
他在想有谁会在自家里,还要处心积虑地将心爱之物藏起来?
又为什么要做些小机括防身?
一个没有娘亲护着的女儿家,日子要艰难到何种程度,才会想尽一切法子来保护自己?
他太知道后宅中的妇人们一旦争斗起来,怎是阴狠两字能形容的,简直是轻则伤身重则要命,不然他大哥也不会好端端的夭折,他在娘胎里也带出一身的病气来。
自己有亲娘护着尚且如此,这位从小便失了娘亲又不受宠的简大小姐想必更为艰难。
于是萧晋的脑子里,几乎自动自发地就脑补出了一部宅斗大剧,看向简晴的目光不自觉便多了几分怜惜之意。
简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一番胡诌,会让萧晋脑补出这么多的戏。
见萧晋只看着自己不说话,简晴实在是受不了他那个眼神儿了,干脆开口轰人,“那个……你要是没有问题了,是不是可以回家洗洗睡了?”
萧晋的视线这才从简晴脸上移开,端坐着没动,口中缓缓吐出四个字来,“还有一事。”
“有什么事拜托您一口气问完行吗?”简晴简直要疯了,“还有何事,赶紧问!”再磨蹭一会儿天都要亮了。
萧晋却不徐不疾地道:“那鲛人珠的来历有些蹊跷,你说是贵府侯夫人用此物将你金簪上的东珠掉了包,那么这颗鲛人珠,她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简晴:“……”
真特么是问到点子上了,这问题她也很想知道好吗?
没等她说话,又听萧晋继续说道:“传闻十几年前,宫里曾得过这么一颗,也是近百年来唯一一颗现世的鲛人珠,所以我怀疑,这颗珠子,很可能与宫里的是同一颗。”
简晴:“!!!”
不、不会吧?
萧晋看了呆愣住的简晴一眼,继续补刀,“如若我这个猜测不错,那么此事很可能与宫廷内帏有所牵扯……”
“……”简晴彻底懵圈儿了。
那什么……她写的明明是篇宅斗文,不关宫斗什么事好伐?
简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作为背景引子的一个设定,在这里竟会衍生出如此复杂的剧情。
但不得不说,萧三的推测虽然粗暴,却也有些道理。
如果真是这样,这事儿可就有些麻烦了。
正麻爪儿呢,又听萧晋道:“另外我还好奇一事,先不论这珠子来历如何,侯夫人做出这种陷害嫡女之事,就不担心侯府会受到牵连吗?”
这个问题简晴在做设定时倒是考虑过,于是答道:“想来是我父亲镇守边关,朝中武将又稀缺,皇上还要仰仗我父,嫡母正是想到这一点,认为此事不会将侯府牵连进去,才会对我下手。”
谁想萧晋却摇了摇头,“定安候虽是不可多得的勇将,却也不是或缺不可,朝中武将就算真的无人了,却也还有个武艺超群的四皇子,而这鲛人珠事关六皇子的性命,六皇子又是皇上最宠爱的小儿子,你真以为皇上在震怒之下,不会拿整个侯府为六皇子陪葬吗?”
简晴:“……”
恍若没有看到简晴一瞬间变得惨白的脸,萧晋兀自继续道:“所以我很好奇,你这位嫡母究竟哪里来的底气,认为侯府一定不会被牵连?但凡她有一丝一毫的担心,都不会下此险棋。况且,她若将这颗鲛人珠进献上去救得六皇子性命,对她乃至整个侯府都有莫大的好处,这笔账她不应该不会算,除非……这其中另有蹊跷。”
萧晋这番话犹如在简晴耳边炸了个响雷,让她一直混沌的思路瞬间清晰了很多。
是啊,她不过是张氏名义上的嫡女,在古代这种封建社会的后宅,当家主母想算计个小姑娘,有的是法子,更狠些的,甚至分分钟就能要了你的命,实在是犯不上为了陷害她而拿整个侯府去冒险。
所以说侯夫人究竟哪里来的底气,不惜用整个侯府的安危来陷害她?
难不成背后还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原因?
真是细思恐极!
这一瞬,简晴惊出了一后背的凉汗。
见简晴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而且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萧晋便不再多言。
其实依他的性子,今日他有些话多了。
可说不清为什么,明明他今日之前与这位简大小姐从未见过面,更不要说什么深交,但却莫名觉得在她面前可以放下所有的心里提防与戒备,完全放任自己展露本色,甚至连话都多了几分。
撇撇嘴,萧晋从怀中摸出个锦袋来丢到简晴手中,“此事多想无用,你那嫡母既是用鲛人珠掉包了你金簪上的东珠,想必三日后的赏春花会上定会有人发难于姑娘,届时看那发难人的身份,应该能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人的线索,届时再见招拆招吧,这颗东珠与那鲛人珠大小无二,权且给姑娘应个急。”
简晴回过神,摸到被塞进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