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南是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门口的人已经穿得华丽,化上了妆,古灵精怪地对他做鬼脸,吵吵闹闹地说昨天让他看到了自己穿睡衣蓬头垢面的样子,今天她就要还回来。看到他的模样一脸无奈又无可奈何之后,就放过他了。
于是放下话说,让他打扮得漂亮些,不漂亮就不能和她出去吃饭,等着被饿死吧。
她用这句话结束了整段对话。
江南被打了个猝不及防。
一下子瘫倒在床上,仔细回忆了一下她快快的语速里有哪些信息。
她今天穿着黑靴子,黑色连衣短裙,把她整个身体裹了起来,显得异常的火辣,锁骨露在外面,可以看见骨头间深深的凹陷,脖子上的项链闪着光,头发简单地盘了起来,显得清爽许多。整套装扮可以用飒气十足来形容了。
江南当然记起来,这个人让他穿得“漂亮些”,一时又觉无语又觉十分可爱。到此,江南又从床上起身,到卫生间洗漱。
沉鱼的卧室应是有一个卫生间的,这边这个卫生间的地面总是干的,所有的柜子、墙面都很新,靠近阳台的位置摆着洗衣机,想必除了日常洗衣服,她是不用这个卫生间的。
这卫生间靠近门,离江南的卧室还是远了一些,从卧室出来要走一个长走廊才行。但这已经很方便了。
江南洗漱完,又回到自己的房间,穿上白色打底衫,外面套了一件灰色的休闲西装,又配上一条宽松的西裤,最后穿上小白鞋,完成。
对自己三十岁之后保持的身体状态感到满意,没有像他的许多朋友一样脱发发胖或者是衰老迅速显性,他的外表看上去与26岁的时候相差并不大,可能是气质这样的东西,比如说26岁的他从不会把休闲西装穿出去和人吃饭。
江南踏出房门,瞧了瞧对面的门,里面的人打开了门,审视着他的模样。
沉鱼围着江南转了一圈,点了点头,说道:“你好像成熟不少?”
江南微微抬头,表示同意,作为反应,又补充说道:“你也瘦了不少。”
何止是瘦了不少,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沉鱼心里的小九九在翻腾。
当初,也就是六年之前,她还跟眼前这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不懂节制不懂体形为何物,只饿了就吃馋了也吃,最重的时候也很重。现在再回头看那时候,简直是不忍再看下去。从她在医院昏迷开始,体重就一直下降,她离开江南的时候,已经只有一百斤多一点。寝室的女孩子看她搬回来,欣喜了好一阵儿。沉鱼就跟着她们一起吃饭,一起减肥,室友教会她如何化妆,如何自己做发型,穿哪样的衣服才好看。
她们对她衣服的评价不过是,看得出来哪件是家里人买的,哪件是自己买的。自己买的衣服都土半截,其实也不算丑,就是不引人注意。
沉鱼还问:“为什么要引人注意?”
然后就被三个舍友围着教育了一顿。
总结出来就是:不能白遭了这张脸。
她就是大学毕业之前瘦到现在这副模样的,带衣称不过九十斤,全身上下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该有骨头的地方有骨头。过了四年,也没什么变化,只是一直在控制体重罢了。
江南看沉鱼没有对他的着装表态,便有些焦急地问:“你觉得这套怎么样?”
“很好,刚好能称一下我。”沉鱼自恋道。
江南听出这语气里的满意还有一些打趣,开朗地笑了一声。
“那请沉大小姐带路吧。”江南抬举道。
“江大先生,这边请。”沉鱼做出服务员的姿势,引着江南出了门。
出小区直走右拐再右拐,就是好几家连着的餐馆,沉鱼带着江南去了一家不大不小的炒菜店,对着服务员说:“两位。”轻车熟路地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了。
这家炒菜店沉鱼一个人的时候不常来,因为一个人点一个菜吃太孤独了吧!但是点好几道菜又异常的浪费。不过她喜欢带朋友过来,因为菜品很不错,口味也是当地正宗的口味,饭点的时候很热闹,大家都在大声地和自己的身边人说话,不会在意另一桌的人说到了什么娱乐八卦或是商业机密。
沉鱼坐着翻了一遍菜单,点了一荤一素,又把菜单转给江南,让他决定再来一个什么荤菜喝什么汤,江南又把菜单翻了一遍,又翻到前面几页,点了一个甜口的菜和一个荤的汤。
沉鱼点点头,把菜单交给了服务员小妹妹。
两人静静地等着上菜,没有什么交谈。
过了一会儿,江南突然对着沉鱼啧啧两声,沉鱼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转到江南的脸上,疑狐地看着他,满脸都写着“怎么了”。江南咳了一声,给沉鱼眼神示意,沉鱼顺着他的眼神,看见那收银台两个小姑娘不怀好意地打量我们。转过头去,跟江南说:“其实这家店的服务员我都很熟。”
江南不解,问:“你不解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