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一门呢?” “到时你我去跟着当个学正、学录,都是极好的前途。一年前的学生,摇身一变成先生了。地位、俸禄都天差地别,也不枉我们受姜先生指点这番造化。” “你说的倒也有道理。”郭琎点头,“可总觉得这样对姜先生来说大材小用了。” 柴车还想说些什么,但他刚刚张开口,就忽听得“砰”的一声,挂着锁的大门直接被拧开,狱卒老王猥琐的身影一闪而逝。 变故来的突然,两名小吏盘坐在榻上想下去穿鞋,可没等他们行动,一个头比门框高的铁塔般的身影便闯了进来。 这大汉下颌蓄着浓密的大胡子,浑身散发出浓郁到极致的凶气,仿佛随时都会择人而噬,吓得两名小吏顿时缩成了一团,不敢动弹。 不是旁人,正是胁迫着狱卒老王打开了门的朱高煦。 而朱高煦却压根不在意这边两位胆小如鼠的小吏,径自走到两人身旁,一手一个,这家伙,竟是把人当成鸡犬一样似的从门内拖了出来,随后扔在院落地上。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刚才还在侃侃而谈的两位小吏吓得跌坐在地上,不停地往后缩,只盼望自己能藏到哪里去。 郭琎出自本能地想要喊叫。 “不许喊,惹来锦衣卫,你得死!” 郭琎捂住了嘴,可是这时,朱高煦却已经走近,伸手将郭琎从地上揪起来。 “二、二皇子殿下”郭琎小声道。 这个院落外,摸鱼的锦衣卫把交接班的令牌给了老王,下一个班次的锦衣卫还没到岗,趁着这个时间,经过长期打交道早已经混成二皇子狗腿子的狱卒老王,帮朱高煦绕开警卫并且打开了门。 “俺问一句,你答一句,答不上来或者撒谎,拧了你脑袋,知道吗?” 郭琎是见过悍勇无双的朱高煦是如何徒手拔树杀穿数十叛军的,当然晓得对方绝非虚言,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什么保密不保密,此时全都抛在了脑后。 “你们两个,是不是负责记录姜先生讲课内容的?” 这一点,狱卒老王虽然有猜测,但是他并不确定。 毕竟,老王只是负责看守两人,有的时候接到锦衣卫的通知就把两人放出去,具体做什么,没人敢说。 魂不附体的郭琎连声道:“是!是!” “那你们平常是怎么记录的?”朱高煦继续问道。 见郭琎一时犹疑,朱高煦的大手,直接按到了他的颅顶。 此时,任凭柴车怎么眼神示意,都抵不过郭琎面对死亡的恐惧。 “我说!我说!” 郭琎慌忙说道:“墙后面有密室!我们平日里就是在那里记录的!” 朱高煦微微蹙眉:“那怎么平常什么动静都没有?脚步声你们都不发出来?” “那密室是封闭的,门口也不是直接走到墙对面的院落里,而是有一条长长的通道,通往另一个院子,这样里面进人搬东西也发不出声音!” 朱高煦复又问道:“那你们平常怎么听到的?拿耳朵贴在墙上?能听清吗?” “不是.”郭琎看了一眼柴车,而朱高煦的大手,按紧了他的头皮。 郭琎瞬间竹简倒豆子般吐露:“密室是特制的,里面的墙用的是洪武朝锦衣卫隔墙有耳的法子,能把墙外的声音放大传到密室里,不用贴在墙上听。” 朱高煦点了点头,这倒是合情合理。 回到眼下。 很难用具体的情绪来描述朱高煦此时此刻的心情。 获知欺骗后的愤怒? 隐私暴露后的羞耻? 想杀人泄愤的狂躁? 兼而有之,但最后,这种种情绪,却只剩下了一种。 荒唐。 是的,荒唐。 朱高煦觉得荒唐,不是因为自己的父皇指使纪纲监视自己。 这是天家! 皇子被皇帝监视这种事简直太正常不过了。 就像之前所言,要是父皇不监视自己,不关注自己,朱高煦才会觉得不对劲。 问题是,让他觉得荒唐,觉得哭笑不得是。 ——父皇为了同步了解姜星火的知识,竟然使出了“窃听”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这算什么? 听墙角? 说出去父皇自己不觉得羞耻吗? 朱高煦一时无语。 但转念一想,想到姜星火讲的知识的价值,反倒有些理解了。 世间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