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教务楼的路上丁辉映才追上裴岫。作为新进教授,裴岫为人亲和,学术水平扎实,深受学生们喜欢,课后许多学生围住他问问题,彭春水也欲上前,因丁辉映在不远处守着才作罢。
昨日裴岫察觉丁辉映精神不佳,本想当面提醒,却不好意思,便托文若仙转告。事后他自觉待丁辉映太疏远了,因此这回丁辉映提出帮他拿东西时并未拒绝。两人一路走一路说话,裴岫说自己手伤已好,明日上书法课没问题——幸而没负林教授所托。丁辉映确定他无大碍,便问彭春水来找为什么事。裴岫淡淡一笑:“春水找我,希望我能当清风茶社的新社监。”
丁辉映并不意外,“这么说,常教授辞去了社监。”裴岫点头:“十月校庆将近,常主任事务繁重,难身兼多职。昨日向校方申请辞去清风茶社社监一职。”丁辉映暗想:果如她所料,常锦山畏惧裴家势焰,在断弦事件发生后急于与清风茶社割席,撇清责任。裴岫见她沉思,忍不住道:“辉映,谢谢你。”
丁辉映一愣,见裴岫对她弯眼浅笑。男子左眼下一颗极小的痣若缀点星,是文慧中没有的清雅——那位总是明秾灿烂的。“没什么。教授您答应他了吗?”
“没有,林教授托我代任尺璧书法社社监,我无法兼顾两社。”裴岫浅笑,“辉映,我知道你今天为什么留下来听课。你放心,若无特殊情况我不会再去清风茶社。”
他都明白的——丁辉映暗想,当初她读小说时便觉得这裴岫不比其他外柔内懦的omega男主,是个外秀内刚,颇具读书人傲骨的。虽心若明镜,可惜许多事非人力可更易,他每每只能忍耻。“教授知道春雷琴被人动过手脚,可与常教授提过?”
裴岫摇头,“无凭无证,说也无益。况且常主任才以毁坏社内公物的名义将已鸣打发走,当是给我的交代,我又何苦生事。”顿了顿,又道:“人生长路,难免有动错心思的时候。他还年轻,我想给他一次机会。”
“我知道了。”丁辉映嘴上如此说,心内想:裴岫良善,不知方逾白心毒若蝎;方、彭二人并不好打发。她使巧计翦除常锦山,先令方逾白失去靠山,日后还需将彭春水拆开,“单丝不成线,独树不成林”,待折尽方逾白羽翼,那人才不会再起风波。
带过话题,裴岫不免要问昨日文若仙与左兰时可有发生冲突,至教务楼两人方分开。丁辉映往第二教学楼去,来到教室,雎任侠替她留了位置。丁辉映见雎任侠神色如常,想必已与贺绻和好,看来她帮忙拍的那张雎任侠的古服照效果立竿见影。
丁辉映有一搭没一搭与雎任侠聊天,见置顶如晤发来小狐狸打哈欠的表情包,笑问那位是不是没精神。雎任侠偶瞥见她置顶的如晤名是“狐狸先生”,聊天背景又是抱着山茶花的红狐狸,心想:原来辉映也有童心的一面。
此时闻人宽发来如晤:“辉映,最近你有上‘渊冲深淡’吗?”
“没呢。”丁辉映回道,她甚少登录“渊冲深淡”,连众望也只是下来摆设。闻人宽过了一会才回:“你有空去论坛看看吧。”
丁辉映见他这句话没头没尾,正欲追问,见竺润书夹着一叠书挪过来,似乎刚从图书馆回来。丁辉映见他借的书是《中洲古代木雕鉴赏》《现代木雕技法教程》《我的木雕生活》,心中登时警铃大作。雎任侠好奇问:“润书,你最近喜欢上木雕了?”
竺润书脸红道:“我想发展些新爱好。”见丁辉映看来,不好意思垂下头,因上课了丁辉映才打消询问的念头。古代中洲语与她当初学的古代汉语同样晦涩,丁辉映专注听讲,听着听着,忽然觉得周围气氛有古怪。四下看看,教室内大多数学生都转过头来盯她,有不避嫌的直接伸指指她。丁辉映问:“任侠,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啊。欸,他们怎么都看你?”
竺润书恰时道:“辉映,原来你和若仙去拍广告了。”丁辉映一愣,点点头。没想到古珀传媒的速度这么快,那支公益广告昨天才拍完,今天就投放了。丁辉映寻思她才十几秒钟镜头,又是城乡结合部的风格,不至于被人这样看吧,怎么还有脸红的?竺润书欲言又止:“辉映,你去众望热搜看看吧。”
“待会。”不管是甚,没有比不听课导致挂科更惨的事,尤其她的中洲文化底子比较薄弱。汤教授察觉学生们分神,弯指叩叩讲台,她是出了名的严格,这下大伙都不敢当面吃瓜了。丁辉映倒清净了两节课——也只有两节课。
一下课,竺润书就催她上众望,丁辉映疑惑地点开落灰的APP,在热搜上找到答案:宁舒驰公开恋情。
丁辉映恍然大悟,宁舒驰日前卫冕篮球世界杯,今日突爆恋情,赶上公益广告投放,自然万众瞩目。丁辉映不想看自己出糗,却想看左兰时和文若仙的,便点开了广告。原本分组投放的广告合成了一支,不知宁舒驰方为何忽然改变主意。
她仔细看:先由左兰时导入,紧接着是宁舒驰。左兰时不必说,全中洲也翻不出一个能比得过他的;宁舒驰虽是情敌,但从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