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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阶梯教室,远远看见竺润书低头翻笔记,便过去打招呼。竺润书听到动静慌忙合起笔记本,见是丁辉映,脸耳红了一片。丁辉映在他身旁坐下,“早啊,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竺润书不自在地拨了拨头发,“小绻写了篇小说,让我替他看看有没有语法不通的地方。”丁辉映不知贺绻有写小说的爱好,正欲细问,见雎任侠走进教室,招呼她过来坐。雎任侠见丁辉映安然回来,由不得悄悄问她她那位男友的情况。
这厢上课不表,课后丁辉映回了趟寝室,先去见董弋云,董弋云正忙着修理那只前腿部元件失灵的机械送货小狗,说已经找裁判朋友问过了,丁辉映的情况并不影响比赛。一面说,一面抽动鼻子,笑道:“现在你闻得到信息素了,感觉怎么样?”
丁辉映脸一红,“我也只能闻到慧哥和我的信息素,能有什么感觉。”董弋云见她害臊,又打趣她几句。丁辉映回到寝室来,开门见文若仙背着身子收拾桌上的东西,原来是一套齐全的笔墨纸砚,丁辉映疑惑问:“若仙,你们人工智能专业也上书法课么?”
文若仙道:“这些都是阿岫给的。”将纸笔收拾好,对丁辉映说:“下午中文系的书法课我和你一块去,阿岫答应了常主任要代书法课。”丁辉映知道她口中的“常主任”就是常锦山,常锦山的面子想必裴岫不好驳;且文若仙与裴岫确认关系不久,两人一时半会难以割舍也是有的,便答应了。
两人约沐政先,谌不疑一块吃饭,谌不疑为信息素标记的事打趣丁辉映,于是连沐政先都知道丁辉映与文慧中的关系了,不免唬了一跳,又细加盘问;结了方将话题引到明日的清风茶社赏茶会上,沐政先详说方逾白如何准备,听在丁辉映耳中,成了那方逾白如何调兵遣将,暗设埋伏,只待当日给裴,竺二人一个下马威。
饭后文若仙与谌不疑去超商买水喝,丁辉映与沐政先在盲盒机前摸盲盒,丁辉映便曲意敲她对竺润书的看法。那沐政先与别个乾元不同,看坤泽男女皆如人体针灸穴位模型,不掺半分杂念,听她问,笑说竺润书为人温良,其文采心性天然不琢,甚为罕见。丁辉映是有经历的人,听出沐政先无意,不免有些着急,她实在想成就这段姻缘,可惜女方无心,也不知竺润书心里头如何。
她正胡乱想着,不妨摸出一只鼓囊囊的盲盒,撕开一看,见是一只栗红色毛绒绒的小狐狸,那小狐狸芯子装有智能芯片,会随外界的接触触发一些简单动作,丁辉映见小狐狸窝在自己手心里打盹,想起文慧中也是这般憨玩可爱,便把刚才的烦心事丢在后头;沐政先则摸出一只肉嘟嘟的长尾巴蝎子,笑着捏住它的尾刺玩。
丁辉映估摸着上课时间,将小狐狸揣入口袋,与文若仙往书法课教室去。书法课教室在西区一栋中洲式小阁内,临窗可眺见一片开阔场地,此时正值秋天,场边一围白桦树与枫树在地底下积了厚厚一叠金红杂驳的重锦,因风吹叶动,将半片草场覆过;那草地也青黄不接,上下浑然一派秋色,更显肃穆壮丽。来上书法课的学生见此景色,年轻人心热,不易被秋景感伤,只赞叹自然界大美如斯,掏出终端与美景合影。不妨丁辉映与文若仙走过去,两人的倒影映在窗玻璃上,恰是附着耳小声说话。拍照的不免怔了,也不管同伴催促,待二人转进教室方拿终端给人看。几个人窃窃私语,自然是不能白浪费了这照片。
丁辉映与文若仙进了教室先去见裴岫,裴岫今天穿了一套玉兰白简式中洲古服,外罩一件水墨色长衣,秀发如瀑,眉目温柔。丁辉映见文若仙看怔了,悄悄推她一下,见施晏宁在裴岫身旁帮忙研墨,顺路打了声招呼。丁辉映几日前问过施蔼宁,施晏宁的确是她的同胞弟弟,听施蔼宁的口风这施晏宁似乎不大好相与。
施晏宁也不应声,淡淡地扫来一眼,见丁辉映穿了一袭霜色刀马裙,乌长的发辫子盘在脑后,当中簪了一朵红山茶花,打扮得颇具古意。施晏宁看了一眼,垂下眼帘继续研墨。
这厢丁辉映,文若仙与雎任侠,竺润书汇合。竺润书知道文若仙有心上人后不再惦念她,虽说话时仍有羞赧,好歹断了这门心思。丁辉映见状十分叹慰。说笑一阵便开始上课了,丁辉映过去读中文系时也曾上过半学期书法课,于理论上倒也大通,只是疏于实践,听裴岫讲解完基本技法便摩拳擦掌开始落笔,涂了几页纸,怎么看怎么别扭,一时琢磨不出个所以然,忽听身后响起冷冷一声:“不要瞄准笔画,先练好结构。”
丁辉映回头一看,只见施晏宁逆光站着,年轻男子说道:“转过去。”丁辉映见他是助教,只得乖乖转过身去,背部贴上一丛暖意,竟是施晏宁从后面揽上来,合握住她的右手,“专心看纸。”
丁辉映尴尬非常,眼睁睁看施晏宁控住自己的手在纸上落笔,横竖撇捺,结成一个“缘”字。施晏宁松开她,语气仍然冷漠,“按这个字形写出一百个字来,下课后交给我。”说完,自去对面指导竺润书去了。丁辉映只当他是好意,抽来一张新纸照那“缘”字来描。她写得专心,没留神看见施晏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