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下,女子唤出剑就和冷面的男子打了起来。
两方对峙,不输几个会合,终究是男子没扛不住,从半空掉下俩,凭着剑的支撑,单膝跪地吐了口血。
她的浅色衣裙上不可避免染上了这座城此时的血色,不可置信般盯着他,问道:“你认输认的那么快,也是心虚的吧?”
她字字珠玑——
“朱勋到底在背后搞什么?魔兵为什么会发疯地只攻击这里?你直奔这个这个院子,这个院子之前又藏了什么?!”
男子依旧不打,擦了嘴角的血,被他的手下们扶了起来。
他似是也犹豫,但还是转身要走。
她忍不住质问:“朱勉旗!如果定方没有撒谎的话。原来所谓魔兵根本出不了刹河。是你们自作聪明,放他们进人界,引火烧身的!”
京笙长剑一出,拦住他们的去路——
“是炼妖壶吧?”
有弟子听此下意识就抬头看她。
京笙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打量着他们:“所以!让我猜猜。”
“你们拿炼妖壶想要炼化魔兵寻求更高深的灵力甚至……神力。可是,就算是你,朱勉旗,也不能真的掌握炼妖壶。”
“魔兵碰上炼妖壶,反而失去了控制,彻底没了理智,变得嗜血、杀戮。几乎屠戮了半座城的人!”
她的眼神尽是不忍:“好可笑啊。这尸山血海的。”
“这些百姓到死都不知道,始作俑者竟然是他们心中的信仰!最厉害最了不起的万佛宗,四大派之首的修仙派!”
“而停止魔兵杀戮的,竟然是千万年来人族世世代代融在血脉传承里的,拼死都要抵抗的魔头。”
众人皆是沉默。
就这样立在这座血缸座座的院子里。
京笙的身后还站着那个小男孩。
两方像是对峙。又像是无奈。
无奈什么,因为,事实已经发生了。
朱勉旗最后也只是闭眼,脸部的肌肉也开始微微抖动抽搐,他在强忍自己的情绪。
“等我做完该做的事,千刀万剐,生生世世,百死不悔。”
听他这样说,京笙也并不理会他,她知道说不通的。这般愚忠执拗之人,谁知道曾经历了什么,又敢对她说出什么真话呢?
她带着小男孩骑在马上,就这样往无尘山飞驰。
“定方,抓紧。”
“好。”小男孩和她共乘一骑,回应她。
身后朱勉旗和一行弟子跟在后面,有一段距离,但不算太远。
毕竟目的地都一样。
骑着马,风吹发丝,刮过脸颊,越来越快。直到呼吸时,再也不是血腥的味道。
什么魔兵侵犯。他们要做先锋来查探。
等他们到了这里才发现,血流杀人的确是魔兵,可背后的刽子手根本不是魔界。
来这里,没有看见任何的魔兵,反而救下了残存的小男孩——定方。
在他的口中,京笙大抵明白了原委。
定方原是梓州城城主的小儿子,虽然是庶子不受城主夫人喜爱,但城主向来也对孩子们一视同仁,于是起码也过得富贵平安,还吃了不少灵丹仙草。
一日贪玩被城主夫人罚过,他就偷溜出去玩,偷溜去了红尘镇,却被万佛宗的人抓住,觉得身上灵气还不错,就要用来炼化。
被炼妖壶炼化的人,都要先妖化七七四十九日,最后再入壶中转化成主人想要的灵气。
七七四十九日里,那些人都是精神失常疯癫的,瞳孔时而变红。
想来她刚来红尘镇的时候,碰见的从天而降的悲惨女子,以及那些小乞丐,都是还有点仅剩的理智或能耐,逃出来的。
可是百姓太相信万佛宗,摆在面前的证据,都觉得就是万佛宗要抓的妖魔罢了。
而定方也是被炼化的一员,逃出来撞见了京笙。后来还是被抓了回去,梓州城那座院子就是一个据点。
他们甚至弄了一个分派来管制那些被抓的人。
定方正被关押,却不曾想有人在这里擅用炼妖壶炼化魔兵,引来了魔兵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杀戮。
而定方之前在红尘镇吃过齐云丹,没有被魔兵一掌打死。为了防止再被发现,偷吃了避水珠,屏住呼吸往水缸里藏,暂且躲过了一劫。
定方还说:“是一个很可怕的声音把他们召唤回去的。那些人,都称那个人——魔界之主。”
思绪间,京笙也到无尘山了。
“小定方很聪明,不愧是你爹爹的孩子。之后你就暂且跟着姐姐,然后安顿好梓州城你再回去,好吗?”
京笙摸着他的头,如是说。
定方摇头:“爹爹和哥哥们为了保护梓州城百姓而死,我也不要等着大家的安顿。我想一起建设梓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