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苏槿发现不太对劲。
身上的被子压得她喘不过气,鼻尖萦绕着苦涩的药味,她勉强翻身看去,床边的小几上放着一只豁了口的青瓷小碗,里面黑乎乎的汤水似是苦味的来源。
苏槿起身,压在身上的几床被子随着她的动作滑落。
她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汗浸透,一接触空气,便狠狠打了个寒颤。
苏槿连忙又捞起最上头的一层被子裹在身上。
这被子里也不知填充的什么,像是用得久了,有的地方疙疙瘩瘩团在一处,有的地方又空空荡荡。
苏槿脑子里仿佛还回荡着系统的声音,这会儿看到这幅景象,心里的百般滋味只剩茫然。
她靠在床头打量起这屋子,任谁看都不像是二十一世纪该有的风格,更何况系统明明说要送她回她的小别墅,现在别说别墅,她扫视一周,这破屋子找着个囫囵家具都费劲,真想给系统一锤子。
“系统!系统!”苏槿在心里怒喊。
虽然系统没有实体,不能真给它一锤子,但苏槿高低要把这狗系统叫出来骂它几句,然后再问问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然而这次,苏槿没有得到系统的回应。
苏槿好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会儿除了有些没能如愿回到原世界的失落,倒也还算冷静。
她起身趿上放在床边的绣鞋,拾起搭在床尾围挡上的外衣披在身上,开始四处转着研究起周围的环境。
这房间处处透着古怪。
三面围挡的屏风床看似讲究,床腿精美繁复的雕饰上却又积满了灰尘,应当很久没有人打理。
屋子正中间的方桌上摆着不成套的茶壶和杯具,苏槿上手掂了掂,又打开壶盖看了眼,里面只有些泡了几泡的茶叶残渣。
靠墙的妆台上空空荡荡,一只绣凳随意地塞在妆台下,绣凳上的织锦缎面坐垫有几处开线,隐隐约约还能看见里面填充的不知什么绒。妆台用手一碰就颤颤巍巍的,十分狼狈,苏槿低头一看,这妆台的一条桌腿缺了一节,不知谁捡了块儿石砖垫在下面,勉强能保持平衡。
四扇雕花槛窗微微敞着,苏槿绕了这么一圈,却只见窗不见门,正疑惑间,忽觉屋中莫名其妙杵着的黑漆螺钿屏风碍眼得很,走过去一瞧,才发现屏风后有两道红木围栏,被围栏框住的地面上是跟地板同色的盖板。
苏槿将盖板掀开,才惊觉自己是在楼上,盖板挡着的正是连接两层楼的楼梯。
这楼梯又窄又陡,苏槿曾在几个保存完好的古宅遗址中见过。
苏槿原本想着这房间或许是仿古的布景,如今越看越觉得不太可能,很多她形容不出来的很细节的东西,完全不像“仿古”能仿出来的。
该不会,她这回穿的是古代吧。
Ok,fine,“见过世面”是她吹牛的,她从绑定穿书系统起就一直在校园文里打转,突然把她丢到这地方,简直两眼一抹黑。
更何况系统这厮不知道跑哪儿快活去了,怎么她喊也喊不应,感应也感应不到。
不会这倒霉玩意儿真当它已经把她送回小别墅,然后美美下班了吧。
苏槿合上盖板,走到窗边,又将窗户轻轻推开了些,举目望去,金黄一片,如今应当是深秋。
繁茂挺拔的树木遮挡着苏槿探究的视线,这处院子外的景象一概看不见,苏槿只好把视线移回院中。
院子正中间是一个形似贝壳的水池,池边种着几棵柳树,透过垂下的柳条隐约能看到一座凉亭。
楼下东西两侧还有几间厢房,看这宅子的规模和屋中家具的材料做工,想必是有丫鬟仆役的殷实人家,这厢房没准是给丫鬟仆役住的。
没有系统,苏槿多少有些不敢轻举妄动。
正准备先回床上再躺会儿,突然听见楼下似是有脚步声,然后便是那屏风后的盖板上传来“叩叩“几声轻响,接着“吱呀“一声,从屏风后走出一个约摸十五六岁的小丫头。
苏槿还没来得及反应,这小丫头猛地看见屋子中间直愣愣站着个人,倒是先惊得抖了一抖。
“呀,吓我一跳,小娘子何时起来的,怎么也不唤我一声。“
苏槿初来乍到,这小丫头是谁,原身又是个什么脾性,她一概不知,稍有差池就会引人怀疑,干脆嗯嗯两声敷衍过去。
好在这小丫头也没真的想要什么回答,只转身向床榻走去,手脚麻利地收拾起床铺来,嘴上还关切道:“小娘子身子如何了,可还觉着难受。”
还没等苏槿回答,她又自顾自说下去。
“小娘子别怪朱红多嘴,叫我说啊,如今这宅子里上上下下,没几个拿小娘子当主子的,那杜管家,我瞧着就不像个好人,怪不得我阿娘让我来伺候小娘子,我还想着小娘子这么金贵的人儿,还能缺我一个伺候的不成,合着这些人白拿着小娘子的银钱,却没一个在跟前照应的,前两日还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