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猎(1 / 2)

姜可离冷眼瞧着落于烛盘的灰烬,就连有人进来也未曾发觉。

含桃上前将烛盘撤下,见主子的视线转过来,垂首道:“郡主,哑娘回来了。”

哑娘踏进内室,一身粗布麻衣颇为低调,面上却容光焕发。

“郡主万福。”

姜可离起身,走下矮塌,牵住哑娘的手,稍显强硬地让她一并坐下。

她抬手亲自给哑娘倒了盏茶:“一路辛苦您了,这龙团白雪适才泡好,您尝尝。”

哑娘慈爱地瞧着姜可离,在她期待的眼神中抿了口茶,笑道:“郡主厚爱,竟还记得老奴的喜好。”

“您看着我长大,阿娘罚我时您还总替我求情,我自是记得的。”提起姜琼,姜可离敛下长睫,白皙的脸上徒添伤感。

但她很快便调整过来,又复问道:“哑娘此次去梁夏,可有何收获?”

哑娘随即颔首,放下茶盏,正色道:“我在梁夏打听许久,人人都说这温妍原是宫内最为受宠的公主,但……”哑娘似乎有些踌躇,向四周看了两眼后又继续道,“但自从其兄长,也就是梁夏太子温砚不知所踪后,地位便一落千丈。”

“梁夏太子失踪了?”姜可离神色一凛,不自觉皱眉。

哑娘颔首,认真道:“据说亲自上了战场,梁夏战败后他就不知所踪。”

指尖抚过茶盏,姜可离心底细细思量,只觉此事有些蹊跷。

一国储君失踪非同小可,皇室本应不惜一切代价瞒住这个消息才对。但如果按哑娘刚才所说,这消息似是已经在梁夏国内传遍了。

哑娘的忠心自是不用怀疑,那么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梁夏皇室已经瞒不住此事了。

但姜可离心中仍觉怪异,那梁夏太子莫不是假意失踪,实则躲在瑾国京城内,那上次混进侯府又意欲为何。

思绪渐渐缠成乱麻,她索性不再去想。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解决林志风一事。

思及此,姜可离便让哑娘回屋好生歇息,自己则令含桃梳妆后直奔沈以安所在的百竹苑。

院落之内,沈以安只着单衣,正在练剑。

男子单手持剑,身形肆意如风,变幻莫测。银色的光芒自剑身而出,伴随附着强大力量的剑风,带起满地尘埃与落叶。

落叶晃晃悠悠飘下,将他笼罩于一片天地之间。

来人的脚步声没能逃过沈以安的耳朵,他转身,瞧见是姜可离,还有些怔愣。

倒是姜可离扫视着百竹苑,清雅简朴,除了一具兵器架和一棵树,院中再无其他装饰。

她自然地走至石桌前坐下,抬首看向男子。

沈以安感受到她的视线还有些羞郝,动作迅速地拉过桌上的外袍给自己披上,手忙脚乱地差点系错了扣。

“噗嗤。”姜可离没打算忍住自己的笑意,揶揄道,“兄长这反应,好似院中进了女流氓似的。”

沈以安轻咳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僵硬。

心中却在腹诽,能知晓遇仙楼那样的地方,是不是女流氓还真说不准。

许是面上神色过于明显,姜可离也想起来上回去遇仙楼沈以安说的话,当即挑挑眉:“我这次是有求于兄长。”

沈以安裹着外袍坐下,给自己倒了茶一饮而尽,额上汗珠在日照下熠熠生光:“什么事?”

“我想寻兄长习武。”

姜可离此话一出,沈以安被口中的茶水呛了个正着,好半晌才顺过气来。

他诧异地看向姜可离:“你要习武?为何?”

如今离立秋狩猎半月有余,哪怕是能稍稍提升些体魄,都于自己的计划有益。

姜可离自然不会直接告诉沈以安自己的谋划,只是勾唇笑道:“听舅舅说今年狩猎表现优异者可得一个彩头,那彩头或许会是本主想要已久的蝶影玉盏,自不能落入他人手中。”

“蝶影玉盏?”沈以安疑惑重复道,“我记得你有一套以玻璃制成的茶具,爱不释手,这才多久就喜新厌旧了?”

姜可离缄口结舌,眼珠转了转,撇撇嘴:“兄长莫不是不愿教我?”

沈以安连忙摆手否认,有些为难,思考片刻后眼眸亮起,兴冲冲地看着她道:“也不一定非要你自己学,我是你兄长,若是我赢下彩头,拿来赠于你,不也是一样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这样一来,她便无力保护自己的安危了。

见姜可离不说话,沈以安以为她仍然不高兴,有些着急,遂站起身干巴巴地说道:“我不是不愿意教你。但习武一事,需得从小练起,你被娇养着长大,若是骤然开始训练,反而会误伤自己,到时若去不了狩猎那就不好了。”

沈以安所言也甚有道理,万一受伤去不了秋猎,那计划可就白费了。

姜可离敛眉,笑意不再,似是万分低落:“那好吧,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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