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底,鉴于新环境带来各种各样的新问题,新的影视管理办法也在不断细化加强。电影审查委员会和电影复查委员会成立,它们是对电影进行审查的职能机构,承担国产故事片、短片、境外影片的审查和复查,并决定其能否通过出口或进口。
茹争流得知消息后对谷从跃戏称:“就是为了对付你这样的奸商。”
谷从跃很不服气:“法不溯及既往,我倒腾版权出去的时候可还没有这些规则。只要有规则,咱一定遵守,咱奉公守法好公民,怎么就奸商了?”
虽然嘴上不服气,但他转头就加强了凤羽法务部,请自己亲爹谷西玉出面,培养一批专业对口的律师坐镇,所有合同签订之前都得让法务先审核。除此之外,还吸取外行拍脑袋做决策赔钱的教训,希望通过规则解决这一点。思考之后,他将影视团队划分为多个“工作室”,每个工作室由一个带头人选定影视项目,项目选定后,要把所有工作室负责人集中起来评估投票,票数过半才会进行投资。
茹争流对这个规则颇有微词:“艺术性越纯粹受众越小,这种投票,最终只会选出受多数人欢迎的平庸之作,并不能产出优秀作品。我们是电影公司,最终还是要靠优秀作品说话……还是得有几部未必赚钱但艺术性强的作品拿来服众。”
谷从跃在电话里笑起来,用那种故作深情的做作声音说:“这种捐款做慈善的事,留给你回来做。你就是我们凤羽的良心。”
茹争流竟有些害臊,夸张地yue了几声,骂道:“恶心!”
后来证明,谷从跃这话并不是玩笑,在以后的每一年中,凤羽会拿出一笔资金来,专门提供给有才华无门路的年轻导演拍摄他们的电影作品。至于这笔资金要给哪个导演,什么样的导演才算“有才华”,标准只有一个:茹争流说了算。这件事一做就做了几十年,以至于这笔预算后来被人戏称为“争流奖学金”,能被选中,就已经意味着行业权威对此人在艺术上的一种肯定。
1997年,茹争流继续在M国进修,这一年他们已经开始实拍,她接触到许多新鲜设备和表现手法。这一次她已经不再急于表达,或者说,她想说的东西已经在以前的作品里表达得差不多了,她还在感悟和累积,于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修炼电影语言上。
茹争流在努力沉淀,谷从跃却在奔腾的时代洪流中疾速前进,市场环境变化实在太快了,他怕一松懈就失去了先机。
这一年,凤羽影视按计划拍摄了六部大型电视剧和三部电影,为了把生意做大,谷从跃还参投了两部其他公司开发的影视项目。其中参投的一部中等体量喜剧电影上映后取得了不错的票房,收益远高于凤羽公司映前评估。谷从跃对此产生了兴趣,让人对这个项目进行全面复盘,发现这部影片盈利的最大因素是这部影片的导演综合能力很强。
这位唐广军导演是土生土长兴市人,没上过电影学院,算是自学成材,作品既有兴市那种洋气和略带骄傲的幽默,也不失城市小市民的生活情调,风格很受现在逐渐崛起的白领阶层喜爱。
有意接触过几次之后,谷从跃觉得这位唐广军导演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商业片人才,就想把他挖到凤羽影视。这位导演所在的公司刚发现自己手里有这么一棵摇钱树,怎么肯让他轻易离开。
几经交涉无果之后,谷从跃转变思路:现在公司战略也是尽量扩大市场占有率,不如索性把这家公司给买了吧。
多轮交涉之后,凤羽影视拥有了兴市凤羽影视有限公司这家全资子公司,实现了行业占有率的提升。
将唐广军纳入麾下之后,谷从跃萌发了新的念头:他希望拍一部完全按照商业思路运作的电影。这在多年以后很平常,但在当时却有些离经叛道。此时,在大众的认知中,电影是一种艺术,艺术就要离商业远一些。虽然凤羽影视已经拍摄了多部成功的影视作品,但在项目运作上,各工作室负责人还是把艺术性放在第一位,这在当时再正常不过。
谷从跃和唐广军沟通此事,两人一拍即合。唐广军身上有那种兴市小市民的灵活和精明,他还不是科班出身,成为导演以前做过许多工作,非常了解普通观众心态——这让他在自己的电影里加广告时毫无心理负担,甚至因为自己能把一个广告作为推动情节的关键因素而沾沾自喜——这种事在科班导演身上根本无法想象。
谷从跃立刻围绕唐广军展开了一个新的电影项目,这个项目他亲自推进,剧本还没影儿,赞助商的资金就先一步到位。凤羽文化传播本来就是广告业龙头,掌握诸多优质客户资源,唐广军写剧本之前,手里已经有整整一页赞助商名单,他得想方设法把这些赞助商的商品加进自己的电影里去。这难不倒唐导,他设计出一个中年小市民推销商的主角,见到人“唰”一下打开随身大皮箱,伸手就掏出个东西滔滔不绝。故事就发生在他推销的过程中,充满巧合和笑料,主线虽然是找到爱情阖家团圆的老一套,但笑料不老套不低俗,又加上故事发生在兴市写字楼的白领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