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特别大……”
茹争流想了想,还是问:“你……我记得当年你特别想结婚,宁愿不跳舞都要和那个谁结婚。”
郑文汇脸“腾”一下就红了,尴尬得到处找地缝,哼哼唧唧:“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我那时候脑子不好,现在脑子不是长全了嘛……”
“那你现在怎么想的啊?”
郑文汇抱着腿,把脑袋放在胳膊上,也不看茹争流:“就想谈恋爱啊,我都三十了,只谈过一次恋爱,眼睛还不好使。现在我都退休了,要享受生活,好好体验一下恋爱是什么感觉。”
茹争流被她这句“我都退休了”刺激到,摸着心口缓了好一会儿:“嗯,好。你都退休了,比我爸妈都早。我爸都要下岗了,都没熬到退休。”
郑文汇突然激动,拍着茹争流胳膊:“你还说,我爸妈现在一肚子气,天天在家掐架。我都不敢回去,一回去就把火儿都朝我发,揪着我耳朵问什么时候结婚。天啊,太可怕了,令人窒息。”
“我爸也是,天天挑毛病,心理一定出问题了。”
“这世道真是变化快,我们小时候,一说起家里有人在727上班,那多了不起啊,住在大厂区人家都高看一眼。现如今,就这两年,那边厂子一家不如一家,去年火柴厂和马钢厂直接就关了。我还以为727不会怎么样,前两年还盖集资房,这才军转民多久……一下就不行了,谁能想得到。咱们厂不会一下也没了吧。”
茹争流摇摇头:“不至于吧,现在不是在转型,听他们说还建了好几条新生产线。就是要精简人员,要年轻有文化的,打算让我爸这种年纪又大工资又高的回家。他都在那儿一辈子了,一直以为能干到死,现在突然就要下岗,怎么甘心?听说厂里有人跑到办公室那边去上吊,真的假的?”
“真的,办公室那边现在天天都围着一群人,一哭二闹三上吊,干什么的都有。昨天也不知道是谁,到厕所铲了内什么,从窗户扔进去,里头都……他们还堵着门,差点儿闹出人命……”
茹争流有些反胃,捂着心口缓了好一会儿:“我爸生气是生气,倒是没打算跟他们一块儿闹。这几天,天天有人来我家找他,想让他带头打进去,都让我爸给骂出去了。”
郑文汇连连点头:“还好还好,你爸要出手可是杀伤性武器,那就闹大了。”
茹争流叹气:“咱们倒是不靠工资生活,别人可不一样。昨儿有个阿姨到我们家哭,说得特别可怜,我都没忍心听完。”
“那……”
“那我爸也没有出手,我妈说想请她去早餐店帮忙,看她乐不乐意吧。”
郑文汇仔细看了茹争流神色,到底还是说:“那个,茹凡达,也下岗了,你知道吧。”
茹争流垂下眼:“嗯……不知道。但是想也想得到,他一个只会画黑板报的瘸子,还骗过不少人钱,听说现在还经常发酒疯……怎么可能留着他。”
“你……”
“我……现在我知道了,我还觉得他活该。”
郑文汇看了茹争流好一会儿,点头:“他确实活该。不过他这几年……挺赖的,跟年轻时候完全不一样,为了喝口酒,啥事儿都干得出来,你要小心啊。”
茹争流皱眉:“怎么个赖法?我们家人都会功夫,他还敢上门耍赖不成?”
郑文汇想了一会儿,凑近茹争流:“我还是跟你说吧,去年他偷一个刚进厂没多久的小年轻钱,被人家当场捉住了。他往地上一躺,撒泼打滚要死要活,一碰就嗷嗷叫。我妈说跟条癞皮狗一样,粘上谁就是一层皮,厂里人都躲着他走。那时候他还有工资,现在啥都没了,还不知道会怎样。”
茹争流想起茹凡达来就心烦,胸口起伏:“他能怎样?他欠我的抚养费现在还没给呢,还有脸来闹?”
郑文汇看她真生气了,怕再说下去她身体不舒服,连忙止住话头,跟她扯些燕窝怎么炖之类的闲话。心里却想,他现在哪还管什么脸不脸,但愿什么都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