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手法在戏曲电影中极为常见,也是此时观众最为熟悉的表现形式,甚至没有之一,大家已经看了好多年。但茹争流这部电影明显是故事片,直接植入戏曲形式是否合适呢?
这一点显然也是茹争流考虑过的问题:“这部不是那种很严肃的作品,我想用一种活泼跳跃比较搞笑有些夸张的手法来讲这个故事,因此适当夸张的形式会给故事带来一些荒诞的感觉。这个故事的底色也许是无奈或者温情脉脉,但它在表现上一定会让人很开心……”
欧阳老师看她眼睛里闪着夺目的光彩滔滔不绝地阐述着对自己作品的理解和喜爱,终于放下诸多疑问:“既然你已经想得这么透彻,就尽量去做,我期待你的成品。”
茹争流笑起来,用力点了点头,“嗯!”
茹争流又耐着性子等了一周,在这一周里,第五组的同学们照旧每天在放学以后集中在一起为毕业作品开会。刚开始,他们还有心思聊聊天开开玩笑,相互打听张军生什么时候回来,但很快,他们焦虑起来。
曲红香说:“人家第一组都实拍了十来场了。我们不要说八字先来一撇,是不是要写八字都搞不清楚,这样拖下去还要不要毕业啊?”
摄影系的王卫军拿指关节敲桌,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他身上,往椅背一瘫,大声说:“我说哥们儿姐们儿,大伙儿心里都有数,就咱们这组,一小半,毕业以后都有地儿了。就算咱们心里不着急,那个毕业证总要有吧,要不到哪儿都说不过去。咱不能天天在这儿干耗着呀!拍不拍?怎么拍,得赶快想辄,再这么着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大伙儿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愿意挑这个头担这个责任。
这时候茹争流站起来说:“上回我拿来那个本子,前几天给欧阳老师看,他说期待看到成品,咱们要不要看看?”
欧阳老师在同学们中的威望非常高,听说连他都认可这个剧本,一群闲人纷纷点头。
茹争流马上把准备好的剧本分给大家,安静坐下来等着。
大家都是专业人士,对剧本好坏有基本判断,他们很快沉浸在剧本中,教室里鸦雀无声,只偶尔响起轻微的纸页翻动声。
曲红香看着看着“噗嗤”笑了出来,翻了两页,表情变得严肃,再翻几页,忍不住哈哈大笑。看完之后,她把手放在剧本封面上,眼睛亮晶晶,真诚对茹争流说:“又好玩又有意思,这个要是按原样拍出来,观众肯定看得很开心。”
茹争流得意:“欧阳老师也说题材挺新,蛮有意思。”
这时候其他同学也陆陆续续看完了,大伙儿情绪挺高,议论纷纷,王卫军还捡着剧本里的搞笑段落大声念了出来,同学们发出欢乐的笑声。
王卫军说:“这哥们儿也太倒霉了吧,演员得找个帅的,看起来就挺野那种,才能让观众相信女主能一眼就看上他。”
大伙儿纷纷点头,“女主角也得漂亮,要不流氓怎么会盯上她?”“咱们得拍得男帅女美,让人一看就特别舒服那种。”……
美术系的李佳萍挠挠头:“好多南方场景,这要怎么搞?”
茹争流连忙说:“欧阳老师也这么问,你和他问的一样诶。”
大伙儿都抬起头等着她继续说,茹争流就把自己所想的那些东西一一讲给大家听。
大家越听越感兴趣:
“这样的话拍出来应该是个喜剧啊,应该挺好玩的。”
“其他组拍得都可正经了,咱拍这个会不会……”
“咱们就算是喜剧也是个荒诞喜剧,黑色幽默嘛,也不是那种笑完就完了。人物设置还是挺丰富的,你看这儿……”
“打架这个地方要很多群演,动作也挺复杂,这个地方怎么搞才好看?”
茹争流拿出早已画好的分镜:“你看这样行不行?”
“好家伙,你连分镜都画得差不多了。”
“嘿嘿。”
……
这一讨论就讨论了快两个小时,直到预备熄灯铃打响,大伙儿才匆匆忙忙收拾东西,嘴里说“来不及了,明天接着聊,”背着书包匆匆往宿舍跑。
茹争流得意极了:这一下子就从“要不要拍”直接到了“怎么拍”,轻易跨过了一条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