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戎马半生,黄衍遭遇了职业生涯最惨烈的一次滑铁卢。

原本,他是辖领边地的酒泉太守。后来西州俱反,贼势浩瀚,凉州刺史耿鄙征调诸郡,要讨伐叛党。

他率众支援,人还没到呢,东边就传来消息,军司马马腾临阵哗变,刺史被杀了。

他卡在陇西,前有马腾,后有王国。韩遂联军拥兵十万,也在往陇西赶。陇西太守李参,望风而降。

不愿变成刀下鬼,他只能跟着投降。为交投名状,脸都不要了,单骑走汉阳,曲意做说客,被汉阳太守傅燮骂了个狗血淋头。

傅燮与城俱亡,获封壮节侯。

哀荣唱得再动听,又有什么用?身死烛灭,没什么比活着更好的。

混在反贼堆里,黄衍觉得自己可太难了。

凉州成为三不管后,反贼开始放火烧后院儿。边章、北宫伯玉、李文侯、王国相继被杀,马腾与韩遂这对结义兄弟,成为了最后的赢家。

周旋在马韩左右,他也有了一套自己的生存法则。时不时派军兵打打野,只图糊个口养个家。惹了韩遂赖马腾,招了马腾就赖韩遂,他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早就看对方不爽啦。

黄衍想破了头也不明白,游刃有余的伎俩,怎么就会在屠戮了一群割麦的羌部后,激起那么大的浪花。

韩遂反目,摒弃他;马腾翻脸,驱逐他;被誉为“神威天将军”的马腾之子马超,还赶着趟儿地追杀他!

投羌伐羌,投氐打氐,一路往西,无人再敢容留。他堂堂拥兵上万的朝廷命官,硬是被生生欺负成了抱头鼠窜的流患。

大丈夫能屈能伸,凉州混不下去了,我他娘的去游牧还不行吗?

西域无强国,要高枕无忧只能跑往乌孙。这小子体力真行,居然还追得动!

过了比尔尕沟,沿途的风景与汉地大不相同。荒山野岭,黑水横流,空气中弥漫着古怪的腥臭。

看见正在处理“路损”的匈奴劲旅那一刹那,他高兴得就差当场给他们跪下。

枯藤老树,血海寒鸦,别人的梦魇,他的救赎!

匈奴士劲甲坚,就算失去了弓兵,铁骑那也是响当当的牛啊……

想到这里,被杀得形貌狼藉的黄衍抹了抹脸上的鼻涕,斜瞟河水下游慢慢迎上来的马超部队,笔直昂起了头。

“哈哈,马儿,你杀不了我的,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马超理都不理黄衍。翻身下马,扯住杨潆,阔步走向为首的南匈奴大当户。

且呴鞮看着眼前夜袭八百里、黎明即追至的东土悍将,内心深处油然而生一种无端的敬感:“将军,有何贵干?”

马超将杨潆往前一推,操起流利的匈奴语:“实不相瞒,我无意挑起争端。愿用此女做质换,望贵军交出手里的逆党。”

匈奴劲旅里,响起一阵贯彻云霄的大笑。

且呴鞮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置换千余军兵,就凭——她?”

马岱遥遥一喊:“大当户不记得了?这可是从贵处跑出来的俘虏。”

“噢,那又如何?”且呴鞮是记得有这么回事,笑得更放肆了,“不过追都懒得追的货色,你们竟当做宝贝挟回来,想什么呢?”

这一群凉州人,是不是脑子有屎。

马超不以为忤,捉住杨潆的左臂,直截往上一提。袖内手腕顿时一览无余。

细长而凝滑的白肘春光乍泄,俨然一莹养在深闺、宠命优渥的纤纤玉竹。

内外差异过甚,且呴鞮痴痴看傻了眼睛。

他怎么完全不记得军队里藏有这么一号人物?

且呴鞮的反应安稳了马超的心。清了清喉咙,继续往外丢重磅:“你们可还记得,在哪里捕获的这群汉民?”

收到且呴鞮的目光,负责打粮的军官认真想了一想:“好像是从雒阳往河北,中间袁绍的地盘。”

“贵女姓杨,往河北跑,结合雒阳战况,你们猜猜,会是哪家的女儿?听说弘农杨彪,娶的可正是大名鼎鼎的袁氏女,袁绍、袁术的亲妹妹呢!”

且呴鞮被勾起了满满的兴致:“中原可没有任何杨氏女走失的风声。”

“这很好理解。”

瀚海寻针,大鱼却咬了钩。大鱼感兴趣的不是钩,而是钩上的饵。

不管杨潆是不是杨彪的女儿,她必须是杨彪的女儿。

马超这么想着,轻飘飘地说:“素闻,永乐宫太后从小养杨氏女于膝下,有意嫁予董侯。”

且呴鞮眼睛骨碌碌一转,立即明白了整件事件的关窍。

竹马贵为天子,青梅可堪为配。天子尚未成亲,青梅却丢了。这样有辱门楣、妨碍名誉的风声,谁能放,谁敢放?

“怎么样?”马超薄唇轻启,缓缓收线,“大当户要不要赌?四世三公的杨家,大汉钦定的皇后,必可以讹诈一大笔。别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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