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病症只会间接性发作,其实只要一段时间我就能恢复正常。就像上辈子的心理医生对我说的,按时吃药,积极配合治疗,心理疾病并不是没有治愈的可能。
但魈不是医生,他只知道我状态很糟,哪怕我对他微笑,他也依旧会在每天空闲的时候悄悄观察我,看我情况如何。
钟离又给行允寄了信,告诉他我吹了晚风着凉,现在在望舒客栈养病,得再过段时间才能回去。
行允在回信里哭天喊地地哀嚎,不住地让我注意身体,然后又顺便吐槽了一下他的弟弟行秋最近总爱往外跑,行老爷以不能两个儿子都当混账为由,彻底掐死了行允自由的心。
噢,可怜的孩子。
我真心实意地为行允悲叹一声,然后收起信纸,看向慢条斯理泡茶的钟离先生。
眼前的双手行云流水,一番我看着都头疼的复杂步骤结束后,钟离先生把茶杯放到了我的面前:“喝茶有助心平气静,来一杯吧。”
我接过茶抿了口,有点烫,看着窗外一晃而过的影子叹了口气:“钟离先生,你能不能跟魈上仙说一声,我真的没事,他那么忙,没必要天天来看我的。”
这感觉就像上辈子朋友家养的玄凤鹦鹉,小鸟不小心咬伤了主人,连着几天都会心虚地偷偷观察情况,弄得朋友哭笑不得。
魈的即视感真的太强了。
但钟离却对我说:“或许他是无意的,但无意中带来的伤害亦是伤害,他担心你,亦是关爱你。”
“可这真的不是他的错,我知道自己的缺陷,说起来更该道歉的是我才对,毕竟突然发脾气的也是我……”
“缈缈。”
钟离温和又严肃地打断了我的话,他微蹙着眉头,双目注视我:“你对自己太苛刻了。或许在须弥时学业繁重,也或许在你父母面前时你想要做得更优秀,但这里没有功课,也没有父母的要求,你可以更任性一些的。”
空气一时安静。
我垂下眼帘,一点一点喝着杯中剩余的茶水。钟离很有耐心,他并没有催促我立刻作出反应,哪怕我早已喝完茶水,只是无意识地咬着杯壁也没说什么。
等我终于放下杯子后,他才重新对上我的双眼。
我想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一下,搬着椅子做到了他的身边,一把抱住了他的手臂:“钟离先生偏心!”
钟离笑问:“哦?小友何出此言?”
我摇了摇他的手,说:“我三天就练得能跑会跳攀岩走壁了,三天诶!为什么你只夸魈上仙,不夸我!”
钟离眉眼弯弯,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这倒是我的过失,居然厚此薄彼了。缈缈,你做的很好,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你一直都做到了最好。”
我眼眶一红,立刻变回了猫咪的形态,窜上他的肩膀,一下又一下地用脑袋蹭着钟离的脸颊。
我的尾巴高高翘起,朝窗边喊了一声:“喵!”
魈上仙,我原谅你啦!
风止树静,窗外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