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晚点,秋怀沛落地北京时,办电话卡的营业厅早就关门了。
又是联系不上夏葡萄的一天。他心里被抓挠地不是滋味:她一定急坏了。
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和伤痕累累的心,从出租车上下来,走进小区。
小区是矮层小洋楼风格,他去年年底在这里购入了一套次新房。一梯两户,对侧开门,电梯直接入户。
他住的楼栋在小区花园最里面,他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咕噜咕噜地在石板路上走。
秋正荣给他发信息,喊他明天中午一起回家吃饭。
他没有回。
不过又是做戏罢了。一家子丑恶的嘴脸,我是闲得慌还要腆着脸去奉陪么!
他关了手机,整个人像被浓厚的阴云笼罩着,不见一丝光亮。
走进门栋,一个穿白色蓬松羽绒服的女人,头上戴着连帽,低头缩在大厅的沙发上背对着门坐着。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被厚羽绒服包裹着的肩部和帽子,看不见整体身形。
他心想,入户大厅没暖气,进进出出的人把大门一开一关的,这人怎么坐在这里受风?
不过这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他径直按了电梯,便上楼了。
她已经在楼下等了将近一个小时。这栋楼的安保极好,她虽然知道他的门牌号,但是没有业主的邀请她按不了电梯,只能在一楼大厅傻等。
刚才实在饿了,她又怕出去吃饭错过他,于是在手机上翻找外卖,一直没有抬头。
他回家洗了热水澡,想起还有好几个快递在快递柜里滞留。本来犯懒,打算明天再拿的,但是买的牙膏是今晚必须要用的,索性又套上大衣下楼。
夏葡萄的外卖到了,她打开盒饭快速用筷子扒拉着往嘴里送。万一秋怀沛这个时候回来了,她可不想让他看见她现在狼狈的样子。
他下来大厅取快递,瞄了一眼沙发,白色羽绒服女人还在那里。
他输入取件码,一件件从快递柜里取件。
她听到有人取快递的动静,一转头,看见秋怀沛正在关柜门。
秋怀沛抱了三个快递箱,关上柜门,转身。
刚才的白色羽绒服女人,在沙发上半转着身子,右手拿着一次性筷子,左手捧着纸饭盒,嘴里塞满了饭菜,唇上还沾了两粒米。
她撞上他的目光,慌忙擦了擦嘴角,把饭盒盖上装进塑料袋。
那一刻,他忽然感觉他的生命又复活了,刚才所有的阴郁悲伤一扫而空。此时的她,就像一颗晶莹剔透的白葡萄,散发着诱人的芳香和光亮。
“葡萄!你怎么在这!”他丢下快递箱,跑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他双手捧着她的脸,微微颤抖的嘴角含着喜悦和不安,生怕自己眼花了。
“怎么在这里吃盒饭!”他握住她冰凉的手,他的心都要碎了。
仅仅六天没见而已,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三天联系不到你,我着急……”夏葡萄低声喃喃,“我下午去你公司,韦少宸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
秋怀沛牵起她的手,另一只手抱着快递:“这里风大,我们上楼说。”
秋怀沛的家是精致的三室一厅,大约一百平米。在北京城的中心地段,紧挨着世界五百强的写字楼,这种品质的小区已是难得。
户型中规中矩,非常方正。进门便是南北通透的厨房和客厅,一条纵深的过道连接着书房、主卧和次卧。
整体装修是近几年最流行的无主灯极简风格,焦黄色的皮质沙发宽大柔软,茶白色的地板在温柔的灯光下显得明亮又温馨。
夏葡萄见他手上的挂脖绷带已经去了,便问:“你的胳膊都好了吗?”
“好些了,不打紧。”他泡上热茶,又钻去厨房里忙活,“我正好买了寿喜锅的食材,原本今天没什么胃口,现在看到你,咱们晚上必须要饱餐一顿!”
他系上围裙,开火烧水。
“都大半夜了,我刚才吃了一些炒饭,你不用太麻烦。”
秋怀沛从冰箱里拿出一袋酱包:“我们今天吃关东派的寿喜烧,就跟煮火锅没什么区别。底料是现成的,很快就好。”他在案板上切好香葱、油麦菜、老豆腐,洗干净魔芋和金针菇,然后把M8和牛肉拿出来解冻。
夏葡萄从后面拦腰抱住他,静静地贴在他的后背上,语气比平常软了几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去澳门的事?”
他将所有食材下锅,淋上寿喜锅的酱包,盖上锅盖。然后把电磁炉摆在餐桌上,等待煮沸。
他摘下围裙,两手搭在她的肩上:“我不想让你知道我家那些破事,尤其是秋怀霖那个烂赌鬼。”
秋怀沛已经不想再用“弟弟”这两个字来称呼他。
“我理解。但是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怕?”夏葡萄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