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福’字你可得绣得精致了,毕竟,咱们大邺那都是福家人的天下啊!”
“不同颜色的旗面是对应不同的王爷吗?”项晚晚忽而问。
“对。”赵主事点了点头,解释道:“只要是皇室宗亲,所用的战旗都是带了‘福’字的,哪怕是外戚也要用‘福’字旗。除了皇上,那是明黄旗面,配以蛟龙图腾。”
“那这面黑色的战旗,是哪个王爷军营的?”项晚晚不知怎的,就是想问一下,可这话说到口边,却又觉得自己好没意思,便自问自答了一句:“嗯,这应该是政小王爷军营的。”
谁知,赵主事非但没赞同,反而却笑了:“哎,姑娘,你有所不知。政小王爷,才不是用这面战旗呢!”
项晚晚一愣:“什么?”
“当年的政小王爷如今都已经登基啦!”赵主事笑呵呵道:“皇上该用的,是明黄蛟龙图腾呀!”
项晚晚面色一僵,心中仿若更是深沉了几分:“哦,我忘了。”
赵主事笑了笑,转而又神神秘秘道:“这一批战旗里,确实也要绣皇上的。不过,皇上的战旗,向来都得是咱们管事儿的活计。毕竟,这蛟龙图腾,那是需要高超技巧,虽然我觉得项晚晚你可以胜任,但你终究不是我们官坊一员。”
项晚晚赶紧摆了摆手,道:“我不是想要帮皇上绣,赵主事,我没那个意思。”
赵主事一副“我明白的”模样,笑得更神秘了。
但是,项晚晚的脑子这会儿却是清晰极了,她忙问:“既然皇上已经登基了,那为什么还要绣这面黑色的?”
“哦,这黑色战旗,一般代表的是外戚。”
项晚晚一愣:“外戚?”
“对!只要这个军营里有外戚存在,一般都会用黑色福字战旗。不管这个外戚是哪家的。”
项晚晚忽而明白了什么,她的脑海里推想出各种可能,却最终,在赵主事将最新一批要绣的全部给她准备在一个大包袱里,递给她时,她又问了句:“那皇上登基之前,用的是哪面战旗啊?”
“是木槿紫的。”
项晚晚大震:“政小王爷?用的是木槿紫色战旗?”
赵主事没留意项晚晚此时震惊的语气,他从厅堂的最里端,一排排矮柜里,取出一个紫色的布条,拿给项晚晚看:“喏,就是这个。因为皇上登基了,他做王爷时用的战旗色调就不能再用了。除非是下一代王爷奔赴战场,才会再一次分配色泽。”
“你确定?”项晚晚只觉得自己的头脑嗡嗡作响,心底的恐惧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盛。
“那是当然。”赵主事自豪地说:“原先,是我亲自给登基前的皇上绣的战旗,正是因为皇上在战场上屡战屡胜,平定四方,我也因此能平步青云,升上了主事一位。”
“可是……可是……”项晚晚忽而有点想不通:“可是,他为何没在那时用呢?”
“嗯?什么?”赵主事没有听明白。
项晚晚忽而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毕竟,战场上的事儿,一个官家绣坊的主管怎么可能会知晓?
但赵主事似乎是个了解很多的人,他深想了一番项晚晚的疑问,便接着话力,说了句:“战场上的事儿,谁说得清呢?有时候不用我方战旗,用了其他军营的战旗,没准也是策略的一种呢!”
项晚晚一愣,觉得很有道理。
可就算是再有道理,赵主事也不过是个官家绣坊里的,要说战场上的一切,要么问问易长行,要么就去问葛成舟。
项晚晚想了想,还是去问葛成舟吧!
毕竟,她要离开易长行了,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得那么开了吧!
离开官坊后,项晚晚看了看今日昏沉沉的天空,就连日头都显得晦暗不明,像极了她此时说不清的心情。
她估摸着时辰,大约这个时候易长行应该快要到翠微巷了。
想到这儿,项晚晚的心口却是一阵刺痛,她怔在路口,看着通往翠微巷的路好久,直到眼底的那层水雾渐渐朦胧了她的视线,她才吸了吸鼻子,脚步一转,踏上了另一条路。
她去了房牙子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