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他二人专注阻挡镖针攻袭,却不觉身后大门已缓缓关闭,再待高逐晓回过神来,为时已晚。
如此僵持下去决计不是办法,她于这刀林针雨中抽出一隙,目光忽的扫视至西侧一间寮房,心中一喜,伸手在文远扬肩上轻拍道:
“文叔叔,同我一起往西撤!”
他回眸过来,轻叹一声,却又未及多言,二人相携往西面移去。
西面有二三黑衣人阻截,高逐晓足尖一点,整个人跃至半空,使一招“松猿吻月”,足尖似已倒挂空中,长剑自身前横扫,那些黑衣人便叫这剑气击退连连。
趁此时机,其他人还未及追上,他二人便一前一后推门进了那寮房,大门阖紧,又挪了杂物抵住,高逐晓忽的拽了文远扬往下一翻,将将躲过了破门而入的几柄镖针。
高逐晓幼时常往这间屋里跑,因为偌大东院,防守严密,唯余这间屋子还留存着一架步梯,自这架步梯往上攀爬,能够到达屋顶,借由这屋顶,他们便可飞往西院,届时说不定,能够同宋千山他们汇合。
此际,飞往门内的镖针渐渐少了些,不知是否是其近前的缘故,怕里面有什么玄机布设,不敢轻举妄动。
“文叔叔,快跟我来!”
高逐晓一手挡在身前,将那悬垂着的密密麻麻的蛛网揽开,急匆匆往内间走去。
文远扬在她身后跟随着,步履却明显地缓慢许多。
待到她行至旋梯阶前时,扭过头来想要再催促些许,却见黑漆之中,文远扬双手强自撑在一面砖墙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他那一头苍白的头发,亦随着他剧烈的呼吸上下抖动。
“文叔叔,你怎么了?你受伤了么?”
高逐晓忽而折返,此刻忽又一柄镖针飞至,她双目一怒,猛地挥剑一斩,那镖针竟自中一截为二,重又飞出门外,伴着长针没入肉|体惊愕倒地的声音。
文远扬朝她摆了摆手,只是那手指失控般地颤抖不止。终于,还未及她走近搀扶,他已脱力坐倒在地,头颅磕在墙上,重重一声,亦砸在她的心上。
“文叔叔!”
她的声音难抑地凄凉,眼眶不争气地湿润,本便黑黢一片的世界,此刻又多模糊几分,却依旧难以掩盖世事的残忍。
“阿迎……阿……”
文远扬靠在墙边,一手抚在胸前,断断续续道。
“我在,阿迎在呢……”
高逐晓跪在他身侧,两只手抓住他垂落膝上那只,感觉像是握住一块寒冰,没有一丝温度。
“文叔叔,你听我说,阿迎身上有广陵散,你等我……”
说着,她便往襟怀探去,想要将那枚广陵散取出。
可恰是此刻,又一阵密集如雨的镖针齐齐涌入,除了这剌剌的声音,连身前那道门也开始剧烈地晃动。她不知道那扇残破不堪的门,还能够抵挡多久,也许下一刻就要失守,全线溃败。
由此,她不得不重又站起身来,手中迎天剑但凡停滞片刻,他二人都会被这镖针给扎成筛子。
黑夜之中,她双目猩红,如若泣血,似一只狮高立崖际,在惨淡月色下悲哀长吼。
她掌握着如此力量,可她无能为力。
“阿迎,你听……你听我说……”
文远扬在她身侧,喘息道。她觉得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越发羸弱。
“阿迎在听……在呢……”
她想哭,可不能够,泪水会模糊她的视线,让她看不清楚镖针的方位,便只能强行将那早已翻涌不已的汹涛压制心下,喉头哽咽如若刀割。
“十几年前岳桥之死……我至今,都难忘怀。山庄遭火,我……我原是要上庄寻你和你娘,可奈何……遭遇大徵宗吴凉伏击,他彼时未曾了断我性命,却……却以阴邪之术毁我数十年道行,我原想便此了结……”
耳畔兵械相撞之声未止,高逐晓却仍觉如此宁静,手上挥霍云雨,耳际坐话清茗。
“可彼时……我听闻你被杜万皋所养,本心上……分外愤恨,可转念时,总觉那真相于你……过于残忍,便想待你长大些,再将事情告诉你。”
“当年山庄被灭……乃……乃即皋、尧天、大徵三派所,所共谋为之,你一定要……要替山庄夺回那三样……三样宝器,我终是无用……不能,不能再……”
“文叔叔!!”
高逐晓怒吼一声,剑气漫天,携着无数细碎灰尘,裹了满身闪烁镖针,往屋外沉重甩去。
“不要!!!我这就用广陵散……等,你等我,我这就……”
她跪在他的身侧,拿出广陵散来,可此刻,屋门处忽的一声巨响,一阵强光霍然洒落,眼见着黑衣人便要群集冲入。
“太虚镜,是此……结局是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