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凉风袭入屋中,吹到木板床上,范昕浑身发毛,登时坐起身,睡意全无。
没有烛火照明的屋子里,只能凭着窗边泻下的皎洁月光,看个隐隐约约。
原本在地上睡着的曹世矜已不在原处,徒留一件皱巴巴的袍子躺在那里。
范昕不由得慌张起来,想要下地,脚刚碰上冰凉的地面,便听一道熟悉的声音低沉地说:“别怕,我出去看看。”
循着声儿,范昕在黑暗中伸出手,摸到曹世矜就站在床边,这才松了一口气。
曹世矜要走,她连忙揪住他的衣摆。
她一个人害怕!
曹世矜握住她的手,安抚地揉搓两下,侧耳听着屋外的动静,寒星般的眼眸眯缝着,掠过一抹危险的幽光,下一瞬,他便松了手,转身疾步而出。
没能留住曹世矜,范昕心里慌得厉害,东张西望地在黑沉沉的屋子寻着什么。
曹世矜走出屋子,警觉地查看一番,不见可疑之处,稍微缓和脸色,打算重回屋子里,却故意放慢脚步。
皎洁的月光倾泻在他格外俊美的面容上,照出他脸上带着几分心机、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知道,阿今害怕。
可他要她多怕一阵,只有怕得狠了,她才不会一心想赶他走,他才不必在那冷冰冰、硬邦邦的地上继续睡下去。
月光照进屋中,床上却不见人影。
曹世矜心头一紧,脸色骤变。
一瞬间,他已想到许多坏的事,顿时满心悔恨,他不该存着私心独留阿今一人在房里的!阿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一定不能原谅自己!
“阿今!”
他紧张地呼喊着,转身,正要寻出房外,忽听角落的柜子里传出些许动静,扭头看去,便见柜门缓缓张开一条小缝,范昕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转着眼珠子看了一圈,确定屋子里没有危险,才将柜门全部打开。
曹世矜三两步逼近。
范昕坐在坐在柜子里,缩着身子,仰头望他,美丽的眼眸里泪光闪闪,倒映着皎洁的月光。
曹世矜松一口气,闭上眼眸,将她拥入怀中,收紧手臂。
范昕心有余悸、任他抱着。
半晌后,曹世矜平复心绪、缓缓松手,将她从柜子里抱出来送回木板床上,还不忘拉过薄被替她盖住。
“睡吧。”他说。
范昕点点头,揪着被子仰躺着,乖乖闭上眼睛。
曹世矜在床边站了一会儿,转身要走。范昕倏忽睁开眼,抓住他的袖子,在黑暗中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他能不能离她近些?她好怕……
范昕想着,忽又觉得这样不妥,一下松开手,将手缩回薄被里,转身朝着墙,心绪不宁地闭上眼。
曹世矜走到屋子中央,捡起地上的外袍,折回床边,将袍子铺在地上,睡得离范昕近了一些。
范昕听着动静,心里安定些许,打算入睡,可是刚经了那样一番惊吓,她如何睡得着?她不但睡不着,还忍不住胡思乱想。
那贼人为何而来?难道……是为了天书?
今晚若不是曹世矜在,她恐怕难逃此劫……
想着,范昕缓缓睁开眼,犹豫片刻,翻了个身,一点点挪到床边,很小声地问:“曹世矜,你还在吗?”
他可不能悄悄离开,她害怕!
曹世矜:“嗯。”
范昕松一口气,放心地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又睁开眼睛来,问:“曹世矜,你睡没睡?”
他若是睡了,再有贼人来,怎么办?
曹世矜仍旧只回一声“嗯”。
他虽闭着眼,唇畔却浮现一抹笑意。
范昕揪着被子,胡思乱想一阵,终于扛不住,扶着床沿探出半个身子,望向地上,想要问一问他可有猜到那贼人的来历。
“曹世矜……”
她刚一开口,便对视上曹世矜寒星般的眼眸,不由得一愣。
曹世矜动作利落地起身,上床,将仍旧怔愣着的范昕拥进怀中,轻柔地亲吻她的额头,抚摸她的头发,低声安慰她莫要害怕。
闻着熟悉的冷松香味道,范昕抓着曹世矜的衣襟,乖乖地靠在宽阔的胸膛上,渐渐放松身体、安定心绪,昏昏睡去。
天蒙蒙亮时,范昕拧了拧眉头,缓缓睁开眼睛,脑子还不太清醒。感觉脚踝处有些痒,她迷蒙着眼看去,登时心头一紧,睡意全无。
曹世矜只着一袭素白中衣坐在床尾,将她扭伤的左脚放在他结实的大腿上,低着头很认真地为她涂抹活血化瘀的药膏。
他的指腹很热,抹过的地方先是发烫,渐渐的又生出些许凉丝丝的感觉,挺舒服。
察觉她醒来,曹世矜抬眸看了一眼,便低下头去,继续他的动作,认真得像个修复珍宝的老师傅。
范昕屏着呼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