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一阵疾行的脚步声。
猴儿偷一惊,连忙卷起画轴,东张西望,寻着藏画的地方,藏在何处都觉不妥,他索性将画抱在怀里,钻进被窝中,蒙着被子假寐。
脚步声远去,隔着门窗,能见着隐隐约约的火光。
若是平常,猴儿偷定要出去瞧一瞧发生了什么事,今晚他心里虚的厉害,不敢出去。
闭上眼睛也睡不着,猴儿偷又睁开眼。
这般熬着可真受罪,不如趁着夜色下山,把画给那蛮子看一眼,天亮之前就回来!
想着,猴儿偷翻身而起,将画携着往金骢台外去,一路躲躲藏藏,飞檐走壁。
子时,正是换防的时候。
猴儿偷凭着熟悉,挑准时机,想要翻出高墙去。
一只手从黑暗中伸出来,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将他拽了回来。
猴儿偷吓得一哆嗦,定睛一看是末隐,才松一口气。
末隐紧皱眉头:“你往哪儿去?”
猴儿偷结巴着说:“我、我想柳儿红了,想去看看。”
柳儿红是春风楼的姑娘,猴儿偷前些日子与柳儿红有来往,末隐是知道的。
可末隐不知,自从猴儿偷遇上沈芸儿后,便再也不曾去找过柳儿红。
末隐信了猴儿偷的话,重重拍一下他的肩膀,说:“你也不瞧一瞧这几日是什么时候!张将军正抓奸细呢,你这样鬼鬼祟祟的,当心被抓进大狱去!”
猴儿偷心头一紧,背在身后的手,抓紧藏住的美人图。
“我、我对君上忠心耿耿!抓奸细可抓不到我头上来。”
末隐无奈摇摇头,“你好歹走正门呀。”
猴儿偷:“君上特许过我随意进出金骢台,我可是天下第一神偷!神偷走正门多不体面?”
说罢,他便催着末隐快走,他要翻墙了。
末隐“嘁”一声,摆摆手,说:“去吧,去找你的柳儿红吧,可别让人哄两句,就骗光所有钱财,君上可不许你再在并州城中偷窃。”
猴儿偷咬咬牙,将画携在腋下,便往高墙上爬。
夜色浓黑,末隐应该瞧不见的吧?
偏偏末隐好眼力,“诶!你带着什么?”
猴儿偷敷衍地说,“没什么。”爬墙的动作没有停。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逼近。
摇曳的火光渐渐照亮整面墙。
猴儿偷挂在墙上,仓皇回过头,便见张敖眯着眼,满面肃杀地走近。
“藏在金骢台的奸细原来是你这小贼!”
末隐:“张将军,是误会,猴儿偷他……”
不等他说完,张敖已上前一把夺走美人图。
猴儿偷想要辩解,张敖不给他机会,一挥手,便命人将他羁押入金骢台的大狱,等候曹世矜发落。
末隐打点一番,才得以进入大狱。
猴儿偷靠着墙坐着,一脸沮丧,见着他来,立马爬起身扑过去。
“末隐!我绝不是什么奸细!我对君上的忠心,苍天可鉴,日月皆明!你快救我出去呀,我还有要紧的事!”
如今美人图已被张敖收缴,只有离开大狱,他才有机会带那蛮子去见阿今夫人……虽然难办,但是,沈姑娘或许愿意帮他……无论如何,他得先出去!
末隐皱着眉头,警告道:“你好好待在这里,别动什么歪心思,否则,你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他顿了顿,又说:“只要你是清白的,君上不会冤枉你。”
猴儿偷一听这话,耷拉下头。
末隐说得没错,他这时候做任何事都会加深自己的嫌疑。
可是,顾公子再过十日便要成亲!
倘若阿今夫人真的是顾公子要找的人,此时真相大白,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末隐想了想,问:“你为何要偷那美人图?”
猴儿偷抬起头,望着他,眼里渐渐生出希望。
“末隐,我有一件很要紧的事……”’
末隐的眉头皱得更紧几分。
猴儿偷望望远处的狱卒,凑近末隐耳边小声说话。
“……那蛮子住在……你鬼点子多,想个法子,让他认一认阿今夫人……”
末隐脸色微变,退后半步,不再听他说的,只说一句:“你与顾公子走得太近了。”
猴儿偷不解,“你为何不肯?万一……万一阿今夫人她……”真的是呢!
末隐:“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那是君上的夫人。”
猴儿偷感到迷茫:“可是……可是君上与公子是朋友啊……”
末隐将他的天真看在眼里,叹一口气,转身而去。
猴儿偷转过身,靠着栅栏滑坐到地上,仍旧十分苦恼。
朋友之间也要藏着秘密么?
想到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