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廿五日,并州城中热闹非凡。一年一度的比武大会即将开始,四处都是攒动的人头。小贩们倾巢出动,想趁着今日人多,多卖货、多挣钱。
曹王府驶出的车驾上,范昕撩起帘子往外张望,心情十分愉悦。
曹世矜坐在她对面,带着浅浅的笑意,手上拿着一顶帷帽。
马车在比武场外停下,他亲手为范昕将帷帽带上,撂下轻纱遮掩住她倾城的绝色,才许她下车。曹军护卫拦出一条路。曹世矜抓着范昕的手从中走过。
人们的目光全都落在他二人身上。
“那便是君上捧在手心的阿今夫人?”
“没错,君上只有这么一个夫人……视若珍宝!”
“君上宠爱的这位阿今夫人可是个天仙般的大美人!”
“不光是美人,还是祥瑞呢。”
“……”
人群中议论纷纷。
比武场外的高台上,设有观武斗的垂帘、轻帐、小榻、桌案、
案上香瓜甜果,糕点茶水一应俱全。
范昕远远瞧见,忍不住咽口水。她的肚子虽然不饿,架不住嘴巴是馋的。
人只有饿的时候才能吃东西么?
当然不是!
往常,曹世矜来此都是坐在那里,今日带着范昕,却并不打算照惯例。范昕跟着他走,走到高台前,并未迈上台阶,而是绕过台阶往高台后的楼宇去。
眼见着高台上的吃食越来越远,范昕定住脚步,不肯再走了。
她想吃~
曹世矜回眸看她一眼,眼神里带着警告。
范昕的视线始终在吃的上,根本没有注意。
曹世矜无奈一扯嘴角,拽了拽她的手。
范昕才看向他,嘟着嘴,很不高兴。
曹世矜软下态度,哄着:“不缺你吃的,走吧。”
范昕一听,喜笑颜开,心甘情愿地跟着他走进楼里。
一声铜锣响,伴随着一阵雀跃的欢呼。
比武正式开始,范昕也愉快地开始吃吃喝喝起来。
人群外围,顾兰洇一面拨着人,一面埋怨着:“三哥,都怪你磨磨蹭蹭,你看,都来迟了!”
顾三板着脸,抱着手,盯着一旁的顾兰归。
他不觉得父亲允许大哥出府是个明智的决定。
大哥一遇上那个阿昕的事,便像变了个人似的。
阿柔姐姐病得那样重,受不得一点刺激。他不会让大哥做一点对不住阿柔姐姐的事的,绝不会!
候场的主事官远远瞧见顾兰归,笑着迎上前来,将顾家兄妹几人引去主看台西侧的位置。
顾兰洇走在前面,瞧见主看台上没人,奇怪地“咦”了一声,问主事官:“君上没来?”
主事官笑着说:“来了的。”
说着,他便引她看向观武楼上。
顾兰洇的手臂垂在身侧,小幅度地朝身后招招手,压着声音激动地说:“大哥、二哥、三哥!君上身边站着的女子定然就是阿今夫人了!我可没骗你们,阿今夫人真的是个绝世美人,可惜啊,阿今夫人今日带着帷帽,没露脸。”
说着话,已走到西侧设下的观武台。
楼上,曹世矜在瞧见顾兰归的那一刻,浑身都紧绷起来,像只捍卫领地的兽。
顾兰归仍旧佩戴着那块鹤纹玉佩,自从他有了那样的怀疑后,就再不曾让玉佩离身。
范昕磕着小瓜子,瞧见顾兰归时,动作慢下来。
曹世矜发觉了,脸色微变,伸出手臂揽住她纤细的腰身,将她往怀里圈,带着一点宣誓的意味。范昕疑惑地转头看向他,嘴里还叼着一颗没来得及吐掉的瓜子皮。
曹世矜危险地逼视着她,问:“在看什么?”
无人知他心底此刻有多忐忑。
他的掌心在隐隐沁着汗……
范昕回过神来,呸呸吐掉瓜子皮,说:“我瞧着顾公子像是瘦了许多,他是病了么?”
书里,顾兰归死得那样早,难道是病故?
她没留意顾兰归佩戴着玉佩,楼上楼下的距离并不很近,即便瞧着了玉佩,也瞧不清玉佩的样式。
顾兰归的消瘦却是显而易见的,远远看去,那身形与曾经的判若两人。
曹世矜松了手,目光落到楼下。
兰归病了么?
顾兰归站着,抬头望来,二人目光交接,各自都有隐秘不宣的心事。顾兰洇朝着楼上招手。范昕瞧见了,撩起帷帽的纱帘,回以一抹礼貌的微笑。
曹世矜握住她的手,放下纱帘来,不许她乱撩。
只看一眼,顾兰洇便惊叹万分,眼睛都看直了,手往旁拍拍顾三,“我知道君上为何不肯让阿今夫人露面!那样一个美人,让人瞧见,谁还有心思看这些又粗又野的男人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