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清晨,街上行人寥寥,路面覆上一层薄薄的白霜,似乎能听到踏碎的簌簌声。
银白色的宾利欧陆停在中式别墅门口,许然攒眉瞥向窗外一排豪车,踌躇着停哪。
“你先回宁园。”
霍朝言一丝不苟地扣上领口最上方的扣子,迈着长腿下车。
视线扫过别墅停车区,他不记得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怎么有宴会?
汽车鸣笛声打断了霍朝言的思索,林择温下车走到他旁边,“在自家门前发呆,三过家门而不入啊?”
“你也是来这的?”他眉头皱得更紧了,家宴还可以理解,怎么发小也来了。
“你这话说的倒有意思,这好像是你家吧?你自己不知道?”
见霍朝言依旧眉头紧锁,林择温不可思议问道:“你家表妹要订婚了,你不知道?”
“......”
看来老两口上次被他气得不轻,这种事情都没有通知他。霍朝言抿了抿唇,没有接话直接进门。
说是订婚宴,但其实也就请了几家交好的人。霍朝言一出现在会客厅,众人的目光就不约而同聚在他身上。
“朝言,你也来了呀!”梁见秋喜出望外,来之前她特地询问了母亲,并没有得到他出席的消息。
霍朝言神色淡淡,礼貌性点点头,看来今天不适合说他的事情了。
其他人看他仍然是一幅爱答不理的样子,没人敢上前搭腔,默默收回视线继续闲聊。
“这段时间我一直没有见到你,很忙吗?”梁见秋主动坐到他旁边,眼底藏不住的柔情蜜意。
墨色长发懒懒挽成髻,鬓边垂下两缕碎发,颈间的珍珠项链悠悠转着孤光,将雪颈衬得纤细白皙。
即使没有得到他出席的消息,梁见秋依然准备了一大早,只为了一点能见到他的可能。
霍朝言抬眸看了她一眼,“是有点忙。”
梁见秋眼里闪过难以掩饰的失落,这个男人对她一直都是敷衍客套,想起今早霍母说的话,她沉了沉气:“过两天歌剧中心有个音乐剧,我想邀请你一起去。”
“曲目是《歌剧魅影》,我记得你中学的时候很喜欢。”她的姿态放得很低,到后面甚至带着点央求的味道。
“不必了,我最近不得闲。”他像拒绝一场再普通不过的饭局,语调晦涩生硬。
内厅喧闹不堪,霍朝言本身也不喜异性攀谈,余光瞥到鱼池旁边的林择温,随便找了个理由起身离开。
梁见秋攥紧手心,呆呆盯着笔挺的背影出神。
这个深爱多年的人明明近在咫尺,对她而言却遥不可及。
林择温边吃果盘的葡萄,边拨弄花架上的牡丹,抬头望到信步而来的人笑道:“这会倒记起我来了。”
“尹柔的订婚对象是谁?”霍朝言往池里投了点鱼食,两三条九尾鲤鱼吐着泡泡抢食。
林择温叉起一块水蜜桃送到嘴边,“好像是谢家那小子吧,小时候甩着鼻涕泡跟在我们后面的那个。”
霍朝言继续低头喂鱼,他不记得这号人,本就随口一问也懒得细想。
鱼群上下翻涌好似一匹染色的布,在冬日暖阳下熠熠生辉。
“啧,鱼水之欢我也来试试。”林择温放下果盘,面不改色抢走他手里的食盒。
几乎是下意识的,霍朝言想起昨晚和江芙的事情。
温热的喘息扑在脖颈上带来的酥麻感瞬间爬满全身,想到她断断续续诉说对他的感情的模样,真挚又撩人。
霍朝言忽然想回宁园了,尽管才离开几个小时,但却产生一种“如隔三秋”的错觉。
“诶,你去哪?”林择温对着潇洒转身的人大喊,一盒鱼食而已,至于抢了就生气吗?
霍朝言径直走向内厅,计划和父母打过招呼便回去。
也不知道江芙起床了没有,家里的保姆做的菜可能不对她的胃口。
他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顿觉自己回到了大学的时候。
江芙是他大学的第一个女朋友,也是人生里的唯一一个。
青春期的时候,霍朝言在放学楼道碰到过林择温和女生激吻,让他反胃了好几天,再也没有走过那个楼梯。陆陆续续有女生给他递情书,但他一直没有对哪个异性产生过男女之情,直到遇到江芙。
霍朝言拐入汀步小道,低头看了眼腕表,再抬头时梁见秋不知何时站在他面前。
“宴席在前厅,怎么来这了?”他有些不耐烦。
梁见秋定定看着他,忍不住向前一步,“刚才和伯母说话,正好路过。”
“嗯。”霍朝言没心思说场面话,微微侧身越过她。
“伯母想让我和你订婚!”
霍朝言蓦地停住,皱眉回望她。
梁见秋迫不及待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什么,可是那双深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