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鄂顺,是殷商王朝南伯侯鄂崇禹的儿子。
在我八岁的时候,奉大王之命入朝歌当质子。
我还记得刚到朝歌那日,巍峨的城墙不知比我们南境高出多少,须得我一直往后仰头才能窥见全貌。
阿姐就生活在这里吗?
这里好大,大得我感觉自己越发渺小。
我渐渐生出一点紧张的感觉,于是看了看四周。
我第一眼看见的是一个穿着青绿色服饰的男孩,他见我看过来,朝我笑了一下。
这是我来到朝歌收获的第一份善意,我也对他回以一个微笑。
我观察着他的马车,看见了东部的蟠螭标志,我这才知道他是东伯侯之子姜文焕。
他的姑姑嫁给了大王的次子。
我的长姐是大王嫡长子的夫人,那仔细算来,姜文焕还要称我一声“叔叔”。
我摇了摇头,摒弃了这个可笑的想法。我们来到朝歌不是认亲戚的,而是来当质子。
我转头看向另一边,从马车上下来的男孩毫不掩饰眼中的欣喜,东瞧瞧西看看,来到如此陌生的环境却没有半分怯意,冷不丁让我想起家里养的那只黄狗,默默感叹了一句精力真旺盛。
我刚要收回视线,就见车帘微动,露出了一张白净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的第一眼,我就想到了雪。
先前下来的男孩跑过来拉他的手:“阿雪,你快下来看。”
阿雪?
这种奇异的巧合让我忍不住欣喜起来,一直朝他们看着。
然后那个精力旺盛的男孩注意到了我,拉着换作“阿雪”的男孩来到我面前。
他们向我作揖然后道:“我是西伯侯之子姬发,这是我兄弟门边雪。”
我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姬发很爱笑,门边雪个子稍高,但很腼腆,站在姬发身后。
我也回了个礼磕磕巴巴地自我介绍起来。
好在他俩都是很有耐心的人,并没有嘲笑我。
姬发很开心,拍了下我的肩膀:“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我刚想回应他,就听前方传来一声嗤笑,我们扭头看见一个穿着鹿皮衣,神情桀骜的男孩抬着下巴道:“只有弱者才会抱团。”
旁边响起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这人谁啊,怎么这么狂?”
“好像是北伯侯的儿子。”
“能来这里的,肯定是家里不受宠的。”
“那我知道了,他是崇应彪。”
……
我想说些什么,但我的口吃让我没能第一时间说出来。
姬发上前一步与他对峙:“交朋友在你眼里就是抱团,就是弱者?是因为没人肯跟你交朋友,你羡慕嫉妒才这么说的吧?”
我觉得他好勇敢,悄悄看了一眼门边雪,她的眼里也全是崇拜。
崇应彪眼睛一瞪:“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们这么弱,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既然你觉得自己是强者,可否与我一战?”
“战就战,谁怕……”
“别吵了,排好队进城!”
崇应彪话还没说完,教头就上前将他们分开,又训斥几句后,领着我们向营地走去。
这里的守卫森严,我不敢再多看,微微垂头,仅偶尔用余光瞟向四周。
质子旅的生活很苦,跟我以前的锦衣玉食完全不同。
好在有阿姐的照拂,我在这八百质子当中过得还算不错。
我们有严格的训练要求,每日都要按时完成。
一开始我很不习惯,难以忍受,还偷偷哭过几次。
有一次被门边雪看见了,他还给我手帕擦眼泪。
我真不懂他一个男孩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但该说不说,门边雪是所有质子当中最贴心的一个。
他从不会泄露别人的秘密,非常可靠。
因此他的人缘也非常好,他是我们当中朋友最多的。
连性子最高傲的崇应彪对上他的时候都会收敛三分。
随着年岁渐长,门边雪从我们当中个子拔尖的,变成最矮的,这让他有一些吃亏。
但也只是一些罢了,他对自己的要求更加苛刻,恨不得每天都要加练。
我很心疼他,只要是阿姐给我的好吃的,我都会分给他。
我最开心的时候就是看他吃东西。
他是个很珍惜粮食的人,每次不管吃什么都万分小心,不会掉一点渣,吃得干干净净。
总之哪怕她看起来最弱,但我们要打败他也不是一件难事,更多的时候是他把我们大部分质子打得哭爹喊娘。
转眼间,我们来到十六岁。
冀州谋反,殷寿率兵北上。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