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是手段、是筹码、是最轻松的表演。
无所谓真假,他心疼就好。
想碰碰她轻颤着的眼睫,像让一只透翅凤蝶停驻在指尖。他想细细地看,看它蝶翅鳞片的纹理、看它如何卷起一场飓风。
齿间磋磨,拆吃入腹。断肢残骸在胃中或可重生也未可知。
——他说蝴蝶,不是小九。
唐妙兴轻轻拉住她指尖摩挲,将人拖到身前不能再近的地步立着,问她:“你想去吗?”
她点点头。
早知道风天养没憋好屁,唐妙兴倒也不算很意外。
“那些师兄也可以给你做。”他顿了顿,继续道,“咱们家里的规矩,除了做生意,素来和其他流派来往不密。虽则如此,却并不是不让交友的意思。你能结交新朋友是好事,想去就去吧——有多少人?你一个人会害怕吗?”
她还是摇摇头。
不怕?
不怕当然很好,可她要是说不去会更好。
唐妙兴暗叹一声,笑了笑,温柔地将人按在腿上拢进怀里,一手抚着她在夜风中泛凉的脊背,一边道:“晚上冷,去多穿一件吧,早点回来,不要喝酒——实在想要就少喝一点点,可以答应师兄吗?”
她用鼻尖轻蹭他绷得很紧的下颌,仰头亲了亲,道:“小九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好,”唐妙兴覆上来吻她,“在此之前,先多亲亲师兄好不好?”
–
有时候言九觉得自己和张之维可能真的挺有缘的,她背着一兜土豆,正撞上提着一只鸡的张之维。
不偏不倚,站在风天养家门口。
……也妹听说您二位还有交情啊?
言大少爷是个讲究人,答应了唐妙兴帮张之维找个住处,第二天就办妥了。她和杨烈回家的那天这人就搬走了,几天不见,热情依旧。
张之维笑道:“言师妹,别来无恙啊!”
“小恙,刚好。”她一脸冷漠,抬手敲了敲门,“风天养也叫你一起?”
“哎——我这人还挺受欢迎的。”
圈里手段高到他这个地步的只此一家,连眼高于顶的言大少爷对此人都分外客气,风天养这类同样生性豪放的人跟他只会更对脾气。
等开门的时间里张之维把手里的鸡递给她,道:“送你的。”
她没接,不无嫌弃道:“我要你这只瘟鸡干什么?”
“怎么是瘟鸡呢?活蹦乱跳的——那天你不是说让我给你买两斤无骨鸡爪,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你说的这玩意儿,送你这个行吗?”
瞧瞧,多好的师兄,多么闪耀的人性!
这还不直接把黑泥师妹感化了!
师妹拉个脸敷衍道:“等会儿让风天养一起烤了算了,要么把我这土豆分你几个,做大盘鸡。”
她顿了顿,迎着张之维直勾勾盯着自己脑袋的目光看了过去,问:“你干嘛?”
盯得她头皮发麻。
张之维弯下腰贴近她。她耳后别着一个半个手掌那么大的发夹,毛绒绒的一团,看起来蓬松柔软至极。他睁着不大的眼睛笑道:“师妹,这个很可爱,好像一只小老鼠。”
言九:?
言九:“……”
之前说她脸蛋像个冒热气的大白馒头也就算了,现在又说她的发卡像老鼠——到底是谁教你这么夸人的啊!
张之维继续问道:“我摸摸呢?”
她忍不住想踹他,脸前陡然涌上一片强烈的灼热感。下意识退了一步,随即一片金光在她脸前漫开将她整个人和张之维包覆保护在一起,阻隔开同样澄金灿灿的火焰。
火焰里现出个人形,火红的衣衫衬着头上两个小辫晃动,他指着张之维大喊大叫起来:“张道长,这是干嘛!我有分寸,烧不着——我还能烧着她吗!”
金光护得很牢,他的声音都有些失真,听不太清。耳边,张之维朗声笑道:“丰兄弟,别急呀,误会、误会——”
言九眨眨眼,手指在脑袋上比了两个冲天辫的模样,真心实意地感叹道:“可爱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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