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栀的心稍稍安定,想起丁萌萌,又觉得一坨黑云笼罩在头顶。她现在太疲太累,不想再去思考和冯盼有关的事。退一万步说,她即便鼓起勇气让丁萌萌离冯盼远一点儿,总要有个理由。
要怎么和丁萌萌说冯盼这个人?
所有的事都是揣测,她没有亲眼见冯盼撺掇那些女生来欺负自己,冯盼也没有亲自欺负过自己。
给犯人定罪尚且需要实质性的证据,她什么都没有,只是从骨子里恐惧冯盼这个人。
云栀掀开凉被,脸色还没恢复,有些虚弱地靠在墙壁上。
窗外传来谁家剁肉的声音,两人这才意识到已经到了准备晚饭的时间了。云栀不想做饭,许惟便提议出去吃,像是为了安抚她,还特地说他请客,当是报答当时的收留之恩。可惜许惟高估了钱包的分量,押一付三的房租、人情花费耗尽了他可怜的存款,付钱的时候他傻眼了,最终还是云栀替他解决了尴尬。
云栀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有洗涮他一句,她去上洗手间,他在门口等,闻到茉莉花清冽的香气,他四处找味道的来处。
阶梯旁,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在卖茉莉手串,选的都是将开未开的茉莉花,用白线串成一串。
鬼使神差地,他买下一串,付完款之后他有些莫名其妙,他一个大男人拿这个来有什么用?
这时候云栀上完洗手间,向他走来。
脑袋仿佛被驴踢了一脚,在云栀来到他面前的前一刻,他手一合,做贼一样把手串攥在手心里。
不过是买了一串茉莉花,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是这副反应。
送云栀回家的路上,他都没想好怎么处理那串茉莉花。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云栀家楼下,云栀要进去了,她转身同他告别,眼睛里氤氲着水汽。
“回去的路上小心。”
攥住茉莉花的那只手,掌心潮洇洇的,在云栀转身时,他把那串被揉得惨兮兮的茉莉手串硬塞进云栀手里。
云栀愣了一下,低头看一眼手心里萎靡发黄的茉莉花,再抬头,他已经跑出去很远了。
许惟一口气跑到公交车站,仿佛后面有鬼在追一样。
车站等车的人不多,就五六个,有两个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玩儿手机。
许惟摊开手,汗津津的,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苦笑了一声。
回到住的小区外,有人支摊儿卖栀子花,一把十块钱。栀子花的花期快过了,再想闻到这味道可能就要等明年了。
卡里的存款最多只够明天一顿午饭,聪明人该做什么选择显而易见。
许惟本来都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口,又调转回来,挑了一把最精神的买下来,回家发现没瓶子能插。
他从垃圾桶里翻出一个空啤酒罐,用刀割开,中途因为操作不熟练,手指还被划拉出一条血口,鲜血不停往外冒。
家里没有药箱,也没有便利贴,许惟自顾自气成葫芦,直接拿一把卫生纸把手指包了。
再看那把栀子花时,就觉得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一把扔到水槽里就懒得管了,眼不见心不烦。
隔一会儿,手指血止住了,他感到口渴,来厨房洗杯子,看见摊在水槽里的栀子花,像某人一样可怜巴巴的,又生出了怜意。
用啤酒罐盛半罐水,也不修剪,粗暴得一把插-了进去。
公司最近销量不错,抠搜的老板大发慈悲命令云栀组织一场旅游。
云栀根据有限的预算,把旅游的目的地定在郊县的一处依山傍水的景区,公司人不多,一个大巴就装完了。
中午吃完午饭后出发,到达提前预订的酒店时是下午四点过,云栀让大家先回酒店放行李,六点在酒店旁的川菜馆集合一起吃晚饭。
吃完晚饭是晚上七点过,天还没黑,一些人开了麻将室约着去打麻将,剩下的三三俩俩自由活动,云栀落了单,她没有交好的同事,长期被排斥在公司的小圈子以外。
独来独往习惯了,云栀也不是很难过。
她戴着耳机在酒店附近闲逛,酒店挨着一处茶园,云栀顺着蜿蜒的石子步道走到茶园尽头,正准备原路返回,发现旁边有一条小路,路口竖着一面牌子——
“萤火虫观赏区”六个字赫然醒目。
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萤火虫!云栀惊喜起来。
“许惟,走,哥教你打麻将。”谢奇上前揽住许惟的肩膀。
视线从茶园那头收回来,许惟嘲笑谢奇,“成,你先借我两万块,咱们打五十的。”
谢奇咬牙在他肩头捶了一下,“你小子穷归穷,胃口还挺大的。”
“你跟他们去玩儿吧!打太小,哥看不上。”
谢奇虽然知道他在开玩笑,但欠扁的语气还是让他来气,白眼翻上天,“你行,你厉害,等下个月发了工资,约你去麻将馆切磋,不敢去的是狗。”
许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