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大成说没有。然后我问小米为什么不关心我,她说你用得着问吗?
饭后小米说到大街上走走吧,我们同意了。大街上冷的一塌糊涂,我下意识地把手放在嘴边吹吹热气,但是小米却张开双臂,用手去捕捉雪花,却什么也捕捉不到。雪花那么轻盈,她的双手承载不了,因为这是南方。北方的雪飘下来还是雪,会堆积,南方的雪飘下来就化成了水。小米的双手湿透了,冻的冰冷。她那么多年所期待的也许只是一汪冰冷的清水。
我和大成一直走在小米的后边,我小声对大成说:“看来小米是失恋了,你的机会来了,快把羽绒服脱了给小米披上。”
“我一直把她当哥们!”大成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但是他还是把羽绒服的拉链给拉开了。
“快脱呀!”我一直小声地催促。
大成经不起我催促把羽绒服脱了下来,递给了小米。
“大成你干嘛?”小米吃惊地看着大成。
“我怕你冷。”大成低着头。
“你不冷吗?快穿上。”小米说。
“我不冷,你穿上吧。”大成坚持着。
“你别让我感动啊。”
小米没有接受大成的衣服,可是大成也并没有把衣服穿回去,就好像在掩饰他的某种内心世界,“刚吃完饭有点热。”
“你有病呀!”我和小米异口同声。
过了好几分钟大成才把羽绒服穿上,一边穿一边说:“我真的不冷,小米你大冬天还穿着露肉的袜子,你肯定冷。”
“哪里露肉?”小米左右端详自己的双腿,“无语,这叫假露肉!”
我在一旁偷偷地笑,但是大成还是一个劲地问我什么是假露肉。
当晚大成发高烧了,他告诉了我,我告诉了小米,小米让我转告他两个字:活该!
我吃着龙虾,又提及大二冬天那场大雪中的情景,小米说她当时真的不是失恋了,她当时只是有些感慨人生,却曾不想那个晚上喜欢上了一个人。
“这回难道是我?”我问。
“别臭美了好不?你些年你除了送给我一个土了吧唧的沙发垫还送过什么礼物?我一个人过了多少个情人节你也没送一朵花!”
“等你结婚了我重新送一套喜庆的沙发垫。”我紧接着问,“既然不是我那肯定是大成。”。
“与高中时我暗恋的那个男生不同,大成不是那种众多女生共同的爱慕对象,他的好需要慢慢地发现,只是我发现的太迟了。”
这些年我一直不知道小米隐藏着一段对于大成的情感,但是我知道大成是一直喜欢小米的。而且我还知道大学即将毕业的时候,大成终于鼓足了勇气向小米表白,只可惜当时小米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后来大成离开了我们,一个人去了深圳,这么多年都没怎么回来过。
今天小米跟我讲这一段故事的时候,我既惊讶又疑惑。
小米说,高中时代她总以为那个让他暗恋的男生完美的无可替代,到了大学才发现以前的视野是多么的狭小,于是有些后悔年少的无知。到了大学,她越来越觉得大成是一个可靠温暖的男人,可是校园中的世界终究与社会不一样,校园中的恋爱大多是各奔东西没有结果,所以她选择了拒绝。
大学毕业后,我和小米都回了老家工作。这些年来,我和她的父母一样为她操心,替她介绍对象,但是她始终孑然一身,她始终与手机和电视剧为伴。
小米说她这些年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给别人做伴娘。她说时常有人对她说做伴娘不要超过三次,做多了自己会嫁不出去的。她说她现在就是这样,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单身新娘。
小米说最近大成和她联系了。她说大成是一个越看越耐看的男人,是一个值得去过日子的男人,他的好需要慢慢地发现。可是大成说他就要结婚了。她说对于曾经拒绝大成的决定,她到底还是后悔了。
她说,我们总倔强地以为自己不会去后悔当初的决定,历经岁月的打磨,丰富了我们的阅历,然后便一次次地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她说,我们想当然地认为自己已经成熟了,今后的人生不再有后悔,却不曾想人的一生永远都在演绎着后悔。
这个夏天,小米还是会隔三差五地喊我出去吃龙虾,因为她无人可喊。
这个夏天,小米家的沙发垫还是我送的那套土了吧唧的米黄色,因为还没有更换的理由。
这个夏天,小米又一次被同事邀请做人家的伴娘,因为只有她才能衬托新娘的年轻。
我们一直在成长,视野一直在开阔,曾经认为的美好只是过眼云烟,可是那些过眼云烟却总是占据我们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