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压在她一个人身上,还要做饭、洗衣、做卫生,料理家务,抽时间去医院照顾加根。学校医院两头跑够她忙的了,家里又接二连三地来客人。来人主要是他们的亲戚、同学或朋友,因为没有参加他们的婚礼,事后上门来恭贺。
加根患病住院的消息传开后,到医院探望的人也多起来。牌坊中学的同事们是瞅着没课的空当,分批到医院的。他们告诉加根,方红梅因为他患病很着急,动不动就在办公室里抹眼泪。
这让王加根非常吃惊。
方红梅每次来医院表现得都很轻松,经常笑着鼓励他,安慰他,说小病小痛,没多大关系,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她甚至转述了程彩清编的荤段子,说加根新婚猴急,干那事用力过猛,大胯软组织损伤。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老婆原来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心里本来很着急,却不愿意暴露出来,增加他的思想负担。
他为有这样贤惠的好老婆而欣慰。
教师们还骂张仲华不是东西。同事病了这么长时间,既不过问,也不关心,还对小方的考勤盯得特别紧。
小方一个人上两个班的语文和四个班的音乐课,又要做家务,还要经常跑医院,难免迟到早退。张仲华只要看见她不在办公室,就拿着《考勤簿》到处转。小方迟到几分钟,早退几分钟,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教师因病住院,作为学校领导,就应该安排人到医院照顾。”邹贵州说,“现在小方自己挤出时间照顾加根,张仲华还这么斤斤计较,没有人味!”
王加根听到这些,自然也生气。不过,他还是看得很开:“想怎么记,就让他记去吧!大不了扣钱。无所谓!”
真正让王加根焦虑的,还是病情没明显好转。
吊针打了十几瓶,右大腿根部仍然肿得厉害。肿块很硬,经常如拔火罐一样,炙烤得难受。站立久了,不容易坐下去;坐的时间长了,站起来又困难,而且好半天伸不直腰。
医生怀疑患处里面已经化脓,商量是否需要做手术。
一听说要做手术,加根就产生了无名的恐惧。用刀子把人的皮肉割开,那该多么痛啊!他恳求大夫想其他办法治疗,比方加大用药的剂量。不是万不得已,就不要开刀。
其实,医生们的想法与他一样。
如果做手术,王加根就必须转院。花园区卫生院没有做这种手术的条件和能力。转走一个病人,就会减少不少收入。医院在救死扶伤的同时,也必须考虑经济效益。
又坚持输了两天液,红肿的硬包逐渐变软变小,有了消肿的迹象,而且不那么疼了。
医生说,再吊几瓶水,就可以痊愈出院。
几瓶水吊远,加根右大腿根部的炎症是消退了,可疥疮又卷土重来。他手指间又冒出很多丘疹和水疱,瘙痒难忍。□□□□也起了红疙瘩,抓又抓不得,只能用手指捏着肉皮揉搓。
医生认为这是淋巴结发炎的并发症,会在淋巴结炎症消退后自然好转。因此,没有额外用药,只是开了几支药膏外敷止痒。
听说不需要输液,王加根就申请出院。
医生却不同意,理由是病情尚未康复,必须留院观察。
王加根已经在医院住了十多天。这里条件极差,吃喝拉撒都不方便,又没地方洗澡,他确实不想继续住下去。就对医生说,不办理出院手续也行,他还是回家去住,每天来医院检查一次。
医生默许,开了一些针剂药,叮嘱他继续打小针,巩固消炎效果。
王加根于是抱起带来的毛毯和枕头,兴高采烈地回家了。尽管没有办出院手续,他还是向学校领导销假,主动要求上班。离期末考试不到一个月时间,他真的不敢再耽误。
丁胜安很感动,也很开明,作主说:“这段日子你可以不坐班。有课时上课,没课就回去休息。讲课站不下来的话,搬把椅子坐着讲也行。你带病坚持工作,可以享受教授待遇!”
办公室里的教师们都笑了。
加根说自己没那么娇嫩,站四十五分钟应该没多大问题。
就这样,他又开始工作了。除了上课,每天还得步行去医院打针。
这段日子天气不好,不是阴天,就是雨天,从早到晚见不着太阳。路也不好走,尤其是从牌坊中学到邹肖村的那段黄土路,泥巴兮兮的,总是让人发愁。加根去医院总得穿胶鞋,打雨伞。
这天他正低着头往花园镇方向走,突然听到有人喊他。抬头一看,竟然是父亲。
王厚义撑着一把黑布伞,驮着塑料编织袋子,迎面朝他走来。
父子俩站在路边交谈了一会儿。
按说王加根应该陪父亲回学校,可他担心错过了医生查房的时间,加上好不容易走过了那段泥巴路,就不打算返回了。
“爸,你自己去学校吧!我打完针马上回来。”
王厚义犹豫片刻,明知故问:“红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