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文凭(1 / 7)

来加根这儿报丧的,是王李村的本家叔叔。

本家叔叔告诉他,奶奶是前天傍晚,趁王厚义和胡月娥在门口塘里洗藕时,喝农药自尽的。

没有吵架,也没有闹矛盾。王厚义发现奶奶喝了农药,就和本家叔叔一起,用板车把老人家往杨岗卫生院送。

路上,奶奶的一只手臂绞进了车轮里。因为天黑,拖板车和推板车的人都没有发现。直到他们无论使多大的劲,板车都没办法挪动时,才发现老人家的衣服绞破了,手臂几乎被绞断。

到杨岗卫生院后,灌了不少肥皂水洗胃,也不见好转。一直到昨天早晨,奶奶还在医院痛苦地挣扎和□□。

杨岗卫生院要求王厚义预交三百元住院费。

厚义拿不出钱来,又听人说,即使救活了,也管不了几天。他便以老人死在外面不吉利为借口,放弃抢救,连奶奶手臂上的伤口都没有包扎,就拖回了王李村。

奶奶被拖回家后,躺在堂屋地面的草席上,乱喊乱叫,脚乱蹬,手乱抓,被折磨了一整天,直到昨天下午五点多钟才断气……

王加根听到此,泪水已如断线的珠子。他当即和本家叔叔一起到花园镇,坐长途汽车回王李村。快到花园汽车站的时候,他突然想到应该把奶奶去世的消息告诉母亲和大舅,就前往花园邮局分别给白素珍和白大货发了电报。

汽车在土石公路上艰难地行进。因为坡道较多,一会儿上,一会儿下,速度时快时慢,特别不均匀。王加根时不时被颠得屁股离开椅面,两条大腿很快就麻木了,脑袋晕乎乎的。加上浓重的汽油味的刺激,他突然感到心里作呕,胃里翻江倒海,一股热浪迅速涌向喉管,污秽之物从口腔里喷薄而出。他把头伸出窗外,让那些呕吐出来的东西随风飘扬,散落在路面、路旁的树枝和汽车的车身上。接连不断地呕吐了好半天,最后吐出来的完全是淡绿色的水,不过,胃部仍然在间隙性地痉挛。

平静下来时,王加根已经满眼是泪。

也不知是因为伤心,还是呕吐所致。他从口袋里搜出几张卫生纸,擦了擦眼睛,又揩了揩嘴巴,把纸团扔出窗外。

本家叔叔一再向他说明,家里没有吵架,近段日子也没有发生什么矛盾冲突。奶奶是趁家里没人时,自己喝的农药。

不管本家叔叔说的是真是假,丝毫也不能消除王加根对父亲和继母的痛恨。他暑假回家时看到的情况,以及奶奶吞吞吐吐的诉说,已经在他心里埋下了愤怒的种子。他觉得王厚义和胡月娥对奶奶太不好了,缺少最起码的照顾和尊重。

在双峰管理区下车后,王加根和本家叔叔一前一后只顾走路,叔侄俩什么话也没有讲。快进村时,本家叔叔与加根告别,抄另一条小路回去了。王加根继续沿着乡村公路走。进村后,他看见自家门口摆满了花圈,满腔的悲愤再一次涌上心头。

王加根的出现,引起了那些在花圈丛中忙碌和看热闹的乡亲的注意。他们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用目光迎接逝者的孙儿。有人还迎着加根走过来,主动与他打招呼。

加根满脸悲伤,走过老宅旧址,穿过花圈丛林,径直走进家门。在大门口,他看见堂屋正中摆放着黑色的棺材。

奶奶已经入殓,但棺材盖还没有盖上。

他大声呼喊着“奶奶”,泪飞顿作倾盆雨。

“奶奶,我是加根啊,您最疼爱的孙儿加根。加根回来看您了,你最疼爱的孙儿回来看您了!您要的小剪刀,我给您买到了。您睁开眼看看哪!奶奶——”

他不管不顾的哭诉,使得满屋子的人悲从中来。好些人都掀起衣角,擦起了眼睛。

奶奶平躺在棺材里面,双目紧闭,面色惨白,愁容依稀可见。

本家二婆抹着眼泪,哽咽着对加根说:“你奶奶昨天怎么也不肯断气,拖了一整天。可能就是在等你呢!”

话音刚落,王加根惊奇地发现,奶奶眼角居然滚下两行泪水!

他又号啕大哭起来。

直到他的情绪趋于稳定,王厚义才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叫儿子去厨房吃饭。

王加根没有理会。

王厚义又和本家二爹商量,说天气太热,应尽快下葬。

加根坚决反对。

他的理由是,必须等母亲回来,让白素珍看奶奶最后一眼。

王厚义惊愕万分。

得知加根已经把白氏去世的消息,发电报告诉白素珍和白大货,他恼羞成怒,斥责儿子不懂事。

“怎么办呢?天这么热,放长了肯定不行。”厚义非常慌乱,试探地征询本家二爹的意见。

本家二爹回答:“既然通知了素珍,那只有等她回来。”

次日一大早,白大货来了。

王厚义于是向大舅子提出,必须赶紧出殡。

白大货坚持要等姐姐回来。

就这样,大家只能耐心地等待白素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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