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加根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邹贵州又从南往北介绍起了学校的五栋校舍。第一栋、第二栋和第四栋是教室及教师宿舍;正中间那栋是办公室,最后面那栋是学校食堂和学生宿舍,公共厕所在紧挨着办公室的东头。
走到第四栋与第五栋校舍之间时,王加根果然看见了一个马槽形状的水池,水池上方有自来水管和两个水龙头。
邹贵州走近水池,打开水龙头,一边洗手一边说:“老师们用水都到这里提。学生们蒸饭洗米洗碗也在这里。部队抽水房门口还有一个水龙头,水也是随便用。”
听到这些,王加根倍感欣慰。
与襄花小学相比,这里各方面的条件明显要好得多。不过,他最关心的还是住宿安排。他特别希望能够一个人住一间宿舍,拥有自己独立的空间。于是,试探性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邹贵州说,学校里总共有十几间教工宿舍。因为教师们的家都在附近乡村,或者在花园镇,一般都是早上来、下午走,没有住校的,有些教师中午也回家休息。比方,他们邹肖村的几个教师,还有家在铁路技校的两个教师,学校都没有给他们安排宿舍。
“已经分到宿舍的,基本上都是一人一间。少数青年教师两个人合住,也是把一通间隔成两半儿,每人半间,互不打搅。”
这就好!王加根想,如果学校能够安排他单独一个人居住,那是最好的。万一安排他与其他教师合住,他就申请要靠里面的半间,能够单独上锁,只要有一个安静的环境读书写作就行了。
正在他们交谈时,其他教师陆陆续续走进了校园。
董志芳也骑着自行车进来了。太阳帽,太阳镜,防晒袖套,与在襄花小学上班时一样,全副武装。
“走!去办公室坐吧。”邹贵州提议,“丁校长一到就要开会了。”
办公室是由多个房间贯通连接起来的。中间的三间大房有两个圆形拱门隔开,东西两头各有两间小房。三间大房共一个大门进出,是办公室的主体部分。两头的小房间另外开有一个小门。
从房间整体布局及办公桌椅的数量上看,全校教师应该是集中在一起办公。东头小房间的墙壁上,张贴着《作息时间表》《教师轮流值日表》《周工作安排表》,悬挂着由小黑板制作的《课程总表》,另外还有几面锦旗和奖状。看得出,这里是学校领导办公的地方。
正在大家一边儿闲聊、一边儿等候丁校长的时候,一个头发卷曲、留着小胡子的年轻人拎着一大塑料袋糖果走了进来。他把塑料袋放在办公桌上,从里面拿出两包香烟。
“先发烟,再发糖。”小胡子边拆香烟边说。
“怎么?赵老师有什么喜事?娶媳妇了?”邹贵州打趣道。
“我能有什么喜事?媳妇还不知在什么地方呢!”被称作赵老师的年轻人解释道,“我们班左平考上了中专,接老师们明天去他家里玩一玩。托我代劳,邀请各位。明天中午十二点,大家都去啊!”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抽烟的教师吞云吐雾,不抽烟的教师津津有味地嚼着水果糖。
“不好意思!迟到了。”一个三十多岁、身材高大、略显瘦长的男子走进办公室,笑着向大家检讨,同时解释迟到的原因,“车骑到半路上,链条断了。真他妈的倒霉!”
“这不是好兆头咧!开学第一天,校长怎么就掉了链子呢?”头发苍白、满脸络腮胡子的黄老师调侃道,引来哄堂大笑。
新学期第一次全校教职工大会随即开始了。
先由学校党支部书记兼校长丁胜安讲话。他首先对新来的董志芳老师和王加根老师表示欢迎,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这两个新同事的情况。他说,董志芳老师既是部队家属,又是学校教师,这对学校和驻军部队搞军民共建将会起到不可忽视的促进作用。王加根老师虽然参加工作时间不长,但在报纸和杂志上发表了不少文章,是未来的作家,教学方面堪称后起之秀,所教的语文多次在大型考试中取得好成绩,特别是作文教学方面,得到过区教育组领导的好评。
这种言过其实的介绍,显然有夸张的成分,但大家还是抱以热烈的掌声。接下来,丁胜安宣读了两份花园区教育组印发的文件,然后安排布置新学年的工作。他说话语速不快,但声音洪亮,态度又比较温和,教师们听得相当认真,唯有教导主任张仲华,靠在椅子上睡着了,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丁胜安对张仲华的表现视而不见,继续讲他的。直到全部工作都布置完毕,他才喊了一声“张主任”。
张仲华从睡梦中惊醒,正襟危坐,清了清喉咙,开始宣布教师们的分工和课程安排。
正在张仲华讲得唾沫四溅的时候,刚才发烟发糖的“小胡子”赵老师突然站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向办公室的一个墙角。另外两个青年教师随后也站起身,分别走向墙角的两边。赵老师见两边的人已经到位,猛地冲向墙角,对着一只硕大的老鼠猛踹。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