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对团员交纳团费没有数额规定,特别是对学生团员,一般都是根据实际情况自愿交纳。通常情况下,中小学教师中的团员每月交两角钱,中学生团员交五分钱。
涂勇从上班到现在,每个月的团费总是交两分钱!比学生团员交的还要少。除了不愿意多交团费,他对团的工作也不热心,很少参加团的活动,而把主要精力用于组织他的文学辅助会。
前不久,他宣告文学辅助会正式成立,创始会员有二十多人,其中,绝大多数为孝天县师范学校的校友。这些人每个周末或者节假日都会聚到涂勇的宿舍。谈古论今,针砭时弊,卖弄风骚,相互推荐书籍和作品,显得热闹非凡。有时,因为观点和看法不一样,他们会面红耳赤地辩论起来。争吵的声音在大礼堂里回响,每个房间里都听得清清楚楚。身为文学辅助会会长的涂勇,好胜心强,喜欢夸夸其谈。当他自认为有理,或者找到了别人的破绽和漏洞时,他就越说越有劲,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大,语速越来越快,让对手完全没有插言反驳的机会。慷慨陈词的时候,他的整个身体不停地晃动,时而前仰,时而后俯,右手挥舞,打着幅度很大的手势。
王加根一直没有加入这个热闹火红的组织,也从不参与他们的高谈阔论,显得格格不入。他一直认为,作品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写出来的。空谈除了浪费时间、消耗精力,对创作没有实质性帮助。自古文人多寂寞。文学创作就是一项默默无闻、单打独斗的工作。作者必须安静下来,用心体验和观察生活,从看似平凡的日常琐事和身边普通人物身上,寻找出非凡的东西,发现别人看不到的闪光点。独到的眼光、深入的思考和超强的语言文字表达能力,才是造就作家必须具备的条件。
“十大金刚”里面有三人参加了文学辅助会,其他几个人和王加根一样,各有各的梦想。有的想专心复习,重新参加高考;有的想认真教书,通过勤奋努力的工作得到领导重用,进而得到提拔;有的想托关系、找路子调往条件更好的学校;还有的安于现状、按部就班,想尽快谈个女朋友,娶妻生子,过上安宁稳定生活。
与方湾中学那些求偶无门的青年教师相比,“十大金刚”要幸运得多。这里毕竟临近花园镇,方便接触有工作或者有城镇户口的未婚女青年,选择的余地比较大。每隔一段时间,“十大金刚”中就有人带回一个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引起一阵骚乱、躁动和热议。大家互相转告,某某的女朋友来了!于是所有人都来看稀奇、看热闹,如同选美比赛的评委一般,对来人评头品足。从外貌、身材、气质、言谈举止、着装打扮等多方面进行综合评价,按百分制评分。由于审美观不同和评价标准不一样,得出的分数往往会出现较大的差异,结果就会导致唾沫四溅的争论,脸红脖子粗的争吵……
咸吃萝卜淡操心,其实这事与他们屁不相干!
大家说好说坏,评分高或者评分低,对当事人并不会产生影响。鞋子合不合脚,只有穿鞋的人自己知道。他们喜欢的,就会继续交往下去;他们不喜欢的,很快就会分手,重新再找。
不过,恋爱这种事情,如果动了心思,又被拒绝或者遭到抛弃,总是一件让人不愉快的事情。素养高一点儿、心理承受能力强一点儿的,可能会友好地分手,但也有不少姑娘胡搅蛮缠,在学校里闹得前后左右不得安宁。
她们骂这些受人尊敬的男教师是披着羊皮的狼,是臭流氓,玩弄她们的感情。不就是个穷教书的么?有什么了不起!
“十大金刚”中挨骂最多的当数宋双清。
短短三个月,他就换了六个女朋友。有的是他自己挑的,有的是别人介绍的,其中两个姑娘还是花园公社小学同事的亲戚。没办法,有钱就是任性。他也不在乎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飞短流长,心甘情愿当“花心萝卜”。
在谈恋爱方面受非难最少的自然是王加根。
他与方红梅爱得死去活来。心里有自己的女神,就很少正眼看其他女孩儿。再说,他也没有时间。又是工作,又是英语,又是写作,周末还要舟车劳顿地往方湾跑,或者去花园镇接车。正事都忙不过来,哪儿有闲工夫参与同伴们的胡闹?更别说到外面去沾花惹草了。
王加根有时也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着急。他着急的事情主要是班级和学生管理。戴帽儿初中班调皮捣蛋的学生太多了,三天两头给他惹麻烦。
眼看冬天就要来了,而花园公社小学所有教室的窗户都是敞开的,看不到一块玻璃。窗框也烂了,或者被拆下来扔了。学校前期想方设法筹措资金,把各教室的门换了,换窗户却无能为力。
陆定国往花园公社文教组跑了好多次,文教组组长刘福民才勉强答应,等春节过后——也就是下学期再帮他们解决这个问题。
为了应对即将来临的寒潮,让学生们免遭寒风冷冻之苦,学校就买了一些塑料薄膜和炕席片,把所有的窗户都封起来。冬天多半吹的是北风,所以,靠北的窗户钉的是炕席片,而把塑料薄膜蒙在靠南的窗户上。这样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