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语时(1 / 2)

百姓之中对谭玉林的声讨愈演愈烈,城外获得沈知予施粥的灾民们都群情激愤,跃跃欲试,一定要让谭玉林给个说法出来。

但他们虽然热情高涨,无奈困在外面连京城都进不去,更遑论讨个公道了。

断案毕竟不是打口水仗,并不是哪边人多哪边就自动胜利,沈知予还得一一排查证人,获取口供或者确凿的证据。

这一步本就难如登天。

一个县的官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上上下下也有上百来号人;就算是直接对接河堤工程的工部,也有几十号人经手过;更别说关系更远、人员更为冗杂的户部了。

沈知予翻看着眼前的资料,头渐渐低垂,几乎要靠到桌案上。马上要陷入睡眠的时候,又骤然惊醒,继续忙起手上的事情来。

她脸上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时间并不等人——证据会消失,证人的记忆会被淡忘,相关人士就会被威逼利诱买通。时间拖得越久,让罪魁祸首落网的概率就越小。

她必须、一定得争分夺秒,容不得自己的半刻喘息。

沈知予从前对水利并无了解,此时也硬着头皮去看相关书籍,理解其中诘屈聱牙的概念,以免在自己并不熟悉的领域里被糊弄了。

学习新的东西对沈知予来说并不算困难。

能够靠努力就能解决的事情,算得上什么困难呢?

沈知予抚摸着自己那根用了许多年的、被剪得光秃秃的狼毫笔,心中五味杂陈。

自从她接下这个案子开始,韩陵的一句“是非成败皆有你一人承担,大理寺并不介入其中”就像是给潜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一把通行无阻的尚方宝剑,明里暗里都喜欢给她使绊子。

将要研的墨不见了、案上的一碟宣纸被水完全浸湿、用于夜间照明的烛台不翼而飞······

不知道是谁的手笔,但总归是些见不得人的小喽啰,想借着给她暗算向上面的人邀功吧。

沈知予暗暗冷笑。大理寺号称铁板一块,实际上也不过是四面漏风。

今天要审问的是工部员外郎聂源,河堤修复直接归属在他名下。

他面相白净,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弱气,单单是站在那里就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唯唯诺诺来。

看上去不过三四十岁,却已经鬓角星星点点白发了。

沈知予与聂源的品级不相上下,但毕竟沈知予是以审问者的身份,颇有威严道:“依你之见,河堤是为何倒塌?”

聂源听沈知予一开口,就更加抖抖索索起来:“今年的雨,着实是有些大啊。人力敌不过天灾,也是情理之中······”

沈知予并没有跟他和和气气、同僚情深的意思,将惊堂木狠狠一拍:“我虽不通水利,但也不是你随便两句就可以糊弄的!我朝土地广袤,又不止这一座河堤。五年前暴雨连下十天十夜并未止歇,别的地方的河堤尚未倾塌。今年的雨才多大?才下了几天?很显然其中必定有鬼!”

聂源被这响声一吓,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我是当真不知情啊!那谭玉林飞扬跋扈得狠,他爹又是户部尚书,我哪里敢以卵击石?这河堤名义上是挂在我名下,但钱不过就是从我这里中转一下,我是真的什么也不知情啊!那十万两银子具体拿去做什么了,您就是把我脑袋撬开我也说不出来啊!”

沈知予霍然起身:“你说,这河堤拨款多少?”

聂源连忙点头如小鸡啄米:“十万两!千真万确!”

但沈知予分明确信,从县衙里拿的记录里面,总金额明明是两万两!

十万两直接给克扣成了两万两,谭云林,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沈知予沉声道:“你,可愿做指认谭玉林的人证?”

聂源听了,满眼都是惊恐,浑身抖如筛糠:“喻、喻大人,我真的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啊!我这一问三不知的,能做个什么人证?”

沈知予气定神闲:“你不是知道总数额吗?有这个,就够了。”

聂源绝望地跌坐在地上。

他本以为说出这个数,喻知就能放他一马,轻轻松松甩脱这个责任,让喻知去找谭玉林算账。

可谁知道谭玉林竟然胆大包天至此,连总数的假账都不愿意做一下!

聂源脚底抹油,正想开溜,顺便打了个哈哈:“喻大人,我工部事务繁忙,实在是没有余暇来作证······您要不,另请高明?”

沈知予对此情此景早有预料,打了个响指,楚澈就带着随行的金吾卫围了上来。

刀剑出鞘,刃上森森的寒光映得聂源脸色煞白。

沈知予走得更近一步:“聂大人,事急从权,非常时刻得用些非常手段。现在,您是有空还是没空啊?”

聂源点头如捣蒜:“有空!有空!”

他又哪里敢拒绝?要是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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