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真金(1 / 2)

转眼间已是初夏。这三月以来,沈知予认认真真地履行着翰林侍读的职责,日日在皇上面前侍应,做些整理案头工作的杂事。但是皇上亲自批的最重要的奏折却并不会经过沈知予之手。

这也实属正常,毕竟提前得知了皇上朱批的内容是极大的优势。如果泄露出去,朝堂中人就提前知晓了皇上的意思,谄媚之人则多,上谏之人则少。她才被擢升不久,尚未取得皇上信任。

皇上勤于政事,常常宵衣旰食,有时通宵之时,沈知予为了方便索性就歇下了,第二天醒来继续工作。

时间长了便有流言蜚语传出。

有狐妖转世说,说喻知是天上的狐妖转世,吸了文曲星的气运这才中了状元,又魅惑圣上才连升数品,甚至要夜夜宿在宫中采阳补阴;

有敌国奸细说,说从他纤细的身材可以看出是异族人,跟京城人高大的身材不同,修炼了榻上诸门禁术,把皇上迷得神魂颠倒;

有前缘已定说,皇上在某次微服出访的时候,偶然同喻知一见钟情,男子之身不得入后宫,于是一意孤行点他为探花,就是为了放在身边长厢厮守······

这种流言如此编排皇上,自然不敢堂而皇之的流传。

沈知予得知这些流言,还是有次去翰林院查阅典籍,恰好碰见了来拜见座师柳云衡的纪广白。

纪广白见是喻知,已经不复曲江宴时愤愤不平之态,而是一副扼腕叹息的遗憾之色。

沈知予不明所以,寒暄了两句:“纪兄,幸会。近日可好?”

纪广白却不答,只是叹气道:“喻兄,我也不便多说,你还是早日改邪归正的好。”

沈知予一头雾水。改邪归正?她哪里有“邪”?

纪广白见她还没懂,委婉隐晦道:“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喻兄还这么年轻,认认真真做事慢慢升迁,一切都还来得及,没必要走捷径。”

沈知予这才听懂他的意思,哭笑不得。

她拍了拍纪广白的肩膀,感激道:“谢谢纪兄提醒,我并不是那等佞幸之人。只是这流言,莫要再传给他人了。”

不过这也提醒了她,她现在其实处于一种极其危险的境地。一方面表面上看起来荣宠正盛,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实际上却是把自己放在了众矢之的的位置;另一方面,她现在只是个打杂的,手中没有任何权力或者资源,毫无自保之力,如果皇上不保他,她只有死路一条。

皇上到底想怎么除掉枢密使?

当今,高世达可是一个能止小儿夜啼的名字。从街头巷尾的各色传说中都能听到他的名字,而且大多是以一个忍辱负重的故事,有些“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豪情。

相传他在前朝时是乞儿出身,幼时曾与野狗争食,后来净身之后进了后宫当宦官,因为聪明伶俐、办事可靠,又懂得用甜言蜜语讨贵人欢心,很快就成了炙手可热的大宦官。

但是按照前朝规章,宦官不得插手前朝事务。于是高世达泄密给了先帝,联手灭了前朝。

高世达因为开国有功,先帝特地为他立新规,他权至枢密使,掌天下兵马。自然而然地,他在后宫遍布眼线,民间也有数不尽的产业给他提供源源不断的私银。

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皇上的情势恐怕不容乐观,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先帝意外驾崩后,皇上五岁之龄即登基,如今才刚刚亲政不久。

不管是实力还是年龄阅历,都相差悬殊。在这种情况下,要怎么取胜?

沈知予摇摇头,皇上争权对她来说还是太遥远了。她总有种惴惴不安之感,她尚未立寸功,就有如此之高的位置,又要她用什么代价来偿还?

而这种不安感,终于在这一日有了实感。

沈知予被第二次传唤召见,一进门就看到枢密使同皇帝正在畅谈。

“义父,朕此次殿试出的题如何?”皇上问枢密使道。

皇上出生时先帝便将高世达认为其义父,是因为高世达一生没有子嗣,而先帝为了拉拢他表明“共天下”的意思。

沈知予一惊,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枢密使本人。

枢密使跟她想象中完全不同,不是威武雄壮能征善战的样子,而是长相普通,丢到人堆里第二眼再也找不到的那种。可能正是因为如此,才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窃国隐秘、改朝换代的吧。

更让她惊讶的是,皇上在枢密使面前完全是另一副模样。

在她面前,皇上是高深莫测的政治家,而在枢密使面前,他看起来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语气、神态、动作都完全不一样。

枢密使道:“科举一事,玩玩就可以了,不必太耽误时间。不管是什么考试对您来说都没什么意义,之后的全都交给翰林学士负责就行了。”

枢密使居然觉得科举并不重要?

沈知予觉得自己终于理解了皇上的想法。如果她是大宦官,必然想要彻底控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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