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景疑惑地回头去看,他哥屈膝蹲在床前,将一双鞋摆的整整齐齐。
摆完后,用手掌衡量,嗯,左边超出了一毫,再摆。右边的超了,再挪动一下。如此左、右、左循环,乐此不疲。
秦阿娇、顾修景:......
“你说他明早回忆起这些会不会恨得要钻地洞?”阿娇眨巴大眼问旁边的人。
顾修景狠狠点头表示认同。
“以后还是别让你哥喝酒了。”她叹口气,无奈道。
有了前车之鉴,阿娇坚信自己还是不要露面叫顾修衍看到的好。趁他现在正沉浸在整理鞋上,就连顾修景高声唤她都没听见,她得快走。于是交待顾修景相关事宜,就回房了。
次日一早,几声鸡鸣叫醒了胡闹一整夜的人。
顾修衍从床上坐起,犹觉头痛,抬手替自己揉着太阳穴。
脑中一片混沌,昨夜的事非常破碎,记不清发生什么,脸颊隐隐作痛。
他摇头不做回想,立即起身穿衣,到点干活了。
一早他察觉到顾修景状似无意的打量,隔一会就看他一眼,不厌其烦的。
顾修衍有些烦躁:“怎么?”
“大哥,昨晚的事你不记得了?”顾修景太过好奇决定问出口。
“不记得。”他冷漠地回道。
他不关心这些。阿娇今天一早都没搭理他,看见他就避着走,饶是他想和好也无台阶可下。开始反思自己昨天说的话是不是太凶了,过分了…
纪于燕瞅见顾家铺子此时就兄弟二人和秦阿娇,于是整理自己的衣着就踏入店内。
“顾大哥、顾二哥,早啊。”她笑盈盈地同二人打招呼,刻意忽视阿娇。然后才状似瞧见角落的人,致歉道:“对不住啊,方才没注意到你。早啊。”
阿娇并不理会对方的无理,无声笑笑,和她问好。
说着,她又朝顾修衍撒娇:“顾大哥,听说最近你们的铺子生意做的火热缺人手,正好我今天有空来给你们帮忙呗。”
不等对方应允,她就拿起了桌上的抹布打扫起来了。
顾修衍皱眉不喜她的做派,顾修景也是。只是她如此,也不好直接把人赶走。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纪于燕干着手头的活,一边和三人聊天。
“我可听大家说了,你们家热销的物什除茶油外,还有就是茶油养肌水了。”
顾修衍没空理会她,专注于手中事。只有顾修景接话:“嫂子研制的,必须卖得好。”
阿娇觉得他这话说得好笑,似在炫耀什么。纪于燕一噎,听不得顾家兄弟夸秦阿娇的好话,下意识就要反驳。转念想起了自己今日来是所为何事。
她言归正传:“是啊,嫂子好手艺。”
纪于燕顺着顾修景的话说下去:“嫂子贤惠又温柔可人,不知什么样的好人家养出这么顶好的人儿,有幸嫁给顾大哥。这世道啊,对有些人就是不公。”
顾修景打心眼里不喜欢纪于燕,直觉告诉他,她每句话都是为了达成什么目的而说的。
纪于燕自顾自地说:“我一闺中密友,早些年不幸被发落贱籍,”说到伤心处,她抽出腰间的手帕抹了把眼泪。“如今请了几十媒婆说嫁都嫁不出去,这辈子怕是要毁了。”
她哭的凄凉,似替好友委屈,又拿眼观察阿娇,岂料对方无甚反应,仍自做自的事,毫无触动。
她不甘心,追问:“嫂子,你说是不是?女子入了贱籍一辈子都完了。就算侥幸嫁人,夫家也得跟着遭罪哩!”
“说够没有?”纪于燕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顾修衍冷声呵斥她。“若你是诚心来帮忙,顾某欢迎,若是存心前来挑事,滚!”
顾修衍鲜少发怒,一旦发作,娇滴滴的小姑娘根本不敢吱声。
纪于燕等他怒火稍平息些,才委屈至极地问:“顾大哥,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成了有心挑事之人了。我明明,明明说的就是闺中密友。”她越说越委屈,径自哭出声。
店外行人见着屋内气氛严肃,一小姑娘放声哭得可怜。有些好心人走进去试图劝架,不乏一些人站在门口看热闹的。
纪于燕见聚集的人多了,装模做样地抹眼泪。
顾修衍厌恶她的行径要将人赶出去,他一把扯住纪于燕的袖子要拉出去,动作粗鲁不带一点怜惜。
不明所以的人,有心让场面好看些,这样两方都落着好,想上前帮忙。
“顾大哥,我知道了,对、对、对不住。我一时忘了嫂子当初好像就是被你卖了回来的,恐与贱籍......”
她话还没说完,顾修衍警告性地加重掌中力道,捏到她手腕疼极了,额上细汗密布,让她疑心是不是这骨头都要让他捏碎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