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瓷器碎裂声响,长怀一怔,本想进屋,可一想到长鳞在屋内,便讪讪地把手缩了回来。
长鳞和大公子议事的时候,他是不能进去的。
俞澈手上青筋暴起,又问了一遍,“你方才说他们怎么了?”
*
前往的京城的客船上,一个腰间佩剑的年轻男人倚靠在船沿上,望着手上的簪子出了神。
随即,迷蒙的双眼望着辽阔的江面,还有五日,客船便要抵达京城了。
小椿,你现在在哪里?
此人正是俞延。
那日,那茶摊小贩说在他到的前一天晚上,有一个和画像上姑娘眼睛肖似的少年人被一伙人掳走了,那伙人跟他一样,手上也拿着画像,还威胁他不能说出这件事,否则杀了他。
俞延登时只觉得手脚发凉,冷静下来后掏出一锭金子递给呆愣的小贩,说了句,“有劳了。”随即,转身就走。
后来,小贩又追了上来,把一根簪子递给了他,随即轻声说:我看他们上了去京城的客船。
得知这个消息后,俞延只恨自己晚来了一步。
送走北厥使臣后,俞延回到吴府,吴家人说吴桃和阿姐一起去城外的寺庙上香了,他并未生疑,遂回了军营。
过了一日,三弟找到他,同他言说了那天父亲去了吴府,以及那句“好聚好散……”。
脑海里莫名浮现出那日清早的情形,俞延快马加鞭地就往吴府赶来。
吴家人起初不愿意告诉他,而且吴老爷后来还斥责他既然护不了他的女儿,一开始就不要来招惹。
但是耐不住他百般苦求,吴夫人最后还是松了口告诉他小椿往连州去了,之后的地点他们也不知晓。
细雨蒙蒙,天上忽得下下起了小雨,俞延伸手拭去面上的雨珠,随即将那根簪子放进贴身的里衣。
眼下,他非常忧心小椿的处境,她究竟在何处?
俞延怀疑过父亲,可是他希望的就是小椿离开自己,又怎会多此一举呢?
想到这里,俞延的心口溢满苦涩,小椿的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她那日受了父亲的委屈也不肯同自己言说,之后孤身一人从叶城到了连州,一路上定是吃了不少苦。
等把人找回来,他定要好生护着她,再也不让她受一点委屈,她不想去京城,他们就一起回北疆或去其他地方,找一处干净整洁的宅院,养一只看家护院的大黄狗,最后再生几个活蹦乱跳的孩子……
*
京城尚书府。
逢椿昨日拗不住裴燕的热情邀约,在尚书府过了一夜,两人同吃同住,今日还约着一起去街上逛成衣铺子。
裴燕是许久不见表姐的欣喜,而逢椿则是对亲人由衷的亲近。
逢椿昨日并未见到舅舅,听燕表妹说是有公务在身,一时间脱不开身。
不过今日在她和裴燕正准备出门时,裴尚书恰巧从宫中回来。
“阿爹。”裴燕见到自家爹爹,提起裙子,立马跑了过去,“阿爹,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裴恪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那不是收到你的消息,说你表姐来府上了。”
“表姐,我就说阿爹是想着你的。”裴燕咧嘴笑着看向自家表姐。
逢椿看着父女和乐的一幕,露出会心的笑容,随即她的目光落在裴燕身旁那个高大的男人,也就是她名义上的舅舅脸上。
都说外甥像舅,他们的眉眼倒真是有一些相像。
裴恪望了一眼外甥女,之后又收回视线,似有几分近乡情怯。
最后,还是逢椿先开的口。
“舅舅。”
“哎。”裴恪应下了,随即扭过头去,抹了一把眼角的泪,随后他望向逢椿,嘴角喃喃道,“真像,你和你母亲长得真像呀。”
逢椿走失时才四岁,回府后生母早已病逝,所以她对于生母并无印象,听到这句话,不由得鼻头一酸,登时眼睛里也泛起了水雾。
这之后,众人又一起回到了府里,姐妹俩去逛成衣铺子的打算也只能暂时搁下。
裴恪带着逢椿在府里逛了起来,时不时停下步子,指着某一处对外甥女说起往事。
这处宅子是在裴家原本的府邸上扩建而来的,因此这里也是裴家姐弟从小成长的地方。
裴家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逢椿的外祖也只是进士及第之后在户部谋了一个小职位,随后娶了同僚的妹妹,也就是逢椿的外祖母,虽说是官宦之家,可在权贵云集的京城,这自是不够看的。
裴家开始兴盛起来是从逢椿母亲嫁给长宁侯府的世子开始的,两家人地位悬殊,裴家老太爷怕女儿高嫁受委屈,本是不同意女儿嫁去的,但拗不过顾朗清苦苦哀求,他说自己是真心喜欢裴柔的,会一辈子待她好,而裴柔也是愿意的。
后来两家喜结连理,裴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