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婕妤是在自己的宫里中毒,沈若汐百口莫辩。
原主“沈若汐”也的确时常仗着宠妃身份,欺压后宫嫔妃,故此,这一刻的沈若汐,状若鹌鹑,静等帝王前来发落。
御医赶到之前,宁知音一直在试图稳住白婕妤:“婕妤妹妹,你仅食了一块糕点,理应不会有大碍,且再等等,御医马上就能赶来。”
相较之宁知音的沉着冷静,白婕妤已疼到满头是汗,唇瓣发白,胭脂水粉也遮掩不住满脸憔悴,一口咬定是沈若汐所为。
“宁嫔,一定是她……一定是沈若汐要杀我!你一定要让皇上替我做主啊。”
宁知音秀眉轻蹙,望了一眼糕点,又看向了沈若汐。
沈若汐耸肩,一只玉葱般的手轻拍了胸口,仿佛劫后余生:“幸好中毒的人不是我。”
宁知音:“……”
白婕妤又疼又气,只能虚弱无力的倚靠着软塌,阵阵轻哼。
她就知道,一旦挨近了沈若汐,准没好事发生!
不多时,御医提着药箱火速赶来,沈若汐满脑子只有一件事:她身边可能有细作。
那人能在未央宫的小厨房下毒,且试图毒杀她,那必然就是她轻信的宫奴。
白婕妤被抬去内殿诊断。
这厢,帝王闻讯而来,宁知音福身行礼,将方才之事,简易阐述了一遍。
沈若汐正在一旁,依旧状若鹌鹑,仿佛游神在外,不过,并无任何畏惧之色。
尉迟胥看了“鹌鹑”几眼,随即一个深沉眼神扫向宁知音,这便转身迈出大殿,宁知音会意,当即跟在帝王身后,也来到廊庑下。
汪直离着二人几步开外的地方站立,确保无人窥听。
“怎么回事?”尉迟胥嗓音清冽。
宁知音愣了一下,皇上鲜少因任何事情焦灼,但似乎眼下很在意发生在未央宫的一切。
宁知音再度福身,如实禀报:“回皇上,嫔妾今日故意将白婕妤带来,本想与沈美人拉近关系,而事实上,沈美人的确甚是友好。原本,那些糕点都是沈美人自己享用,可白婕妤碰巧食用了一块有毒的糕点。想来是有人要暗杀沈美人,却在巧合之下,被白婕妤误食了。”
“倘若嫔妾与白婕妤今日没有来未央宫,那么,中毒之人,就会是沈美人。”
“至于为何只在部分糕点上下毒,大概是为了避免事后被查出来。”
宁知音三言两语,十分清晰理智的分析问题。
不愧是大理寺卿之女,自幼跟着其父,早已见多识广,轻易就能看清整件事情的原委。
尉迟胥眼中神色沉沉,隐有杀意泄出。下颚线弧度凛冽,似在思量着什么。
宁知音又道:“沈美人一旦在宫里出事,沈家父子四人只怕不会善罢甘休。皇上,眼下不是与沈美人置气的时候。”
宁知音的意思很明确,既然一开始将沈若汐弄入宫来,便是为了稳住沈家父子,那么这个节骨眼下,更是不能让沈若汐出事。
那日,沈若汐与姜玥一道落水,本就十分蹊跷。
以沈若汐的那三脚猫的功夫,也不至于失足落水。
尉迟胥单手置于身后,握成了拳。十九岁的年轻帝王,介于少年与成年男子之间,既风华正茂,又睥睨众生。这是一个最野心勃勃,也最肆意畅快的年纪。他容不得旁人挑衅他的皇权,也会像苍狼一样,小心蛰伏,等待时机反攻。
潜入他的皇宫,动他的人,便就是对他的挑衅。
帝王眼眸微眯之际,好看的薄唇轻启,仿佛是在接受幕后黑手的宣战。
“那就引蛇出洞。”
宁知音听明白了帝王的意思,垂首恭敬道:“皇上圣明。”
两人谈完,尉迟胥重新迈入内殿,就见那“鹌鹑”还在垂眸凝神沉思着什么。
尉迟胥挨近了她一些,将她的小心思窥探的一清二楚。
【骂我可以,打我可以,但不能影响我吃饭!】
【这还让我如何放心的享受美食?】
【不能忍!】
【这件事一定不能忍!】
沈若汐握紧了小拳头,抬眸时,刚好对上了帝王深邃不见底的眸,她立刻泫然欲泣,上前揪住了帝王的龙袍广袖,左右晃了晃,戏精附体:“皇上,嫔妾比窦娥还冤呐!”
尉迟胥的剑眉,微不可见的轻轻一挑:“窦娥又是谁?”
沈若汐呆住:“……”
怎么?
这个世界没有窦娥?
沈若汐依附着帝王的胸膛,借着龙袍抹了把泪:“窦娥是一个备受冤屈而死的可怜女子。”
尉迟胥垂眸,看着趴在自己胸膛的黑色脑袋,真想打开看看,里面究竟装了多少奇奇怪怪的东西。
尉迟胥当然知道,白婕妤的毒,不是沈若汐所下。
此